賀尋天分明沒有表情,然而淩星卻從對方聛睨一切的眼神中看到了嘲諷,是說那日她如何低三下四向他求饒。
淩星心中升起強烈的屈辱感,她握了握拳,蓦然一笑:“你說得對,但勾踐卧薪嘗膽十年,終殺吳王;孫膑忍辱裝瘋,馬陵之戰大敗龐涓;伍子胥掘墓鞭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口氣說完,停頓片刻,做了個請的手勢,“該你了。”
賀尋天:……
“不知所謂。”他冷冷斥道。
“你看,你這就破防了?”淩星心情大好。
還沒等她得意多久,賀尋天驟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将她按到了樹上。
後背重重撞在樹身上,淩星忍痛瞪着對方:“你想幹什麼?!”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賀尋天莫名其妙便貼近了淩星,幾乎要挨上她的臉。
淩星極度不适應對方的靠近,太近了,賀尋天身上的檀香熏得她直犯惡心,她不躲不閃迎上對方眼睛,毫不示弱:“你動我一個試試!”
賀尋天眼裡閃過絲輕蔑,松開淩星,退開幾步。
二人恢複成了互不搭理的狀态。
到了地方,采完草,各奔東西。
“他有病吧?”淩星想起剛剛的事,怒從心中來。
鴻鈞分析:“他可能是在做戲。”
“做戲?什麼意思。”淩星原地踱步,有了猜測,“你是說當時那個地方不止我跟他在。”
“不錯。”
淩星罵了一聲晦氣,“是誰在偷窺?”
“不知,但那人修為一定比你高。”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不然她肯定能發現。可碧遊宮中比她修為高的人數不勝數,根本猜不到。
淩星越想越氣,“你說離了碧遊宮後,他會不會對我下殺手?”
鴻鈞不能賭這個可能,“喚孔宣來。”
對,差點兒忘了孔宣!
淩星忙從儲物袋中拿出信符,輸送靈氣後,信符發出綠光,她試探道:“孔宣?能聽到麼?”
“你終于想起信符是怎麼用的了?”信符一端傳來孔宣略含不滿的聲音。
從上次分開,淩星就沒聯系過對方。她讪笑:“這不是之前忙忘了嗎,現在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說。”
淩星把事情大概一說,隻聽孔宣說了句:“等着。”
信符那端便沒聲了。
再過兩個時辰便要出發,淩星趕忙将仙鶴寶寶和一幹用具打包,送去明舒明意兩仙童的住處,托兄弟倆照顧幾日。
兩兄弟是無當聖母的弟子,算她師侄,當初引她進門,因此相識,關系融洽。
安置好仙鶴寶寶,淩星便回了住所。
令她驚奇的是孔宣已經到了,正等在她院中。
“你這麼速度!”
多年不見,孔宣容貌一如往昔,隻是穿衣打扮更加華麗惹眼。
一身瑰麗的孔雀藍羽衣,由雀翎混金線和各色寶石織成,自帶發光特效,腰上垂下數條玲珑金玉珠鍊。
這還不算誇張,更精緻的是,他看似随意用羽冠束發,實際還用了多根暗色寶石米珠鍊墜在羽冠上,半隐在發間,甚至還很時髦地左耳戴血紅寶石耳釘,右耳挂雀翎晶石鍊。
給淩星看得自慚形穢,她天天不修邊幅,就白的黃的藍的道袍輪流換,頭發就拿發繩随便一紮,什麼發飾耳飾,統統不存在。
跟孔宣一比,她活得跟野人似的。
或許是淩星的目光過于直白,孔宣輕笑:“你這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毛病看來是改不掉了。”
好美的一張臉,好刻薄的一張嘴。
淩星無奈:“我看你這嘴毒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實話實說,不愛聽就算了。”孔宣不跟淩星計較,打量着淩星的院子,“多了個水池。”
淩星推門而入,說“你來早了,還得一個時辰多才出發,先進來喝杯茶吧。”
孔宣随她進去,往内走了幾步,嫌棄地皺了皺眉:“你鼻子壞了吧,房間裡好大一股水禽的腥臭味。”
“有嗎。”淩星懷疑,她怎麼沒聞到,正要仔細嗅聞四處。
孔宣便揚袖一揮,将室内空氣與室外交換,“你又養了什麼鳥?”
“别人送我的仙鶴。”
“難怪,水禽又髒又臭,你是真不講究。”
淩星反駁:“瞎說什麼呢,仙鶴寶寶很愛幹淨的,一天洗好幾次澡,也不亂拉,會自己出去找地,很乖的好吧。”身上雖說有股淡淡的腥氣,但也很正常,它畢竟是吃魚的涉禽。
孔宣最讨厭的便是水禽身上那股腥臭味,跟死魚混着淤泥爛了幾天的腐臭沒區别。
“行了,說賀尋天吧。”這才是他的目的。
淩星便将早晨在後山的事簡短一說,包括賀尋天的突然發難和可能存在的偷窺者。
孔宣托着下巴,思考道:“你們截教内部仿佛也不簡單。”
淩星認同點頭,“服了這些人,不抓緊時間修煉,天天盡搞些陰謀詭計。”
孔宣笑而不語,自己煮了壺茶,打發時間。
一個時辰後,二人出現在聚集地點,除了賀尋天外,還有多寶和四個截教三代弟子。
“孔宣道友怎的也來了?”多寶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