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妙愛感受手中的溫度,微微收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白照的雙眼驟然睜大,呼吸也亂了一瞬,隻不過此處光線太暗,房妙愛沉浸在思緒裡,什麼也沒注意到到。
他壓着聲音,“那之後你才來到了白府。”
房妙愛自嘲笑了一聲,“天道何其不公,天道又何其仁愛。”
白照手指蜷縮,還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房妙愛想起自己離開大山深處,跟着那幾個人坐着馬車,一路從山地陡峭走到了山野平緩的地方。
在那個時候的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已經死去了,她盼望着這些人說的是真的,能再有一些親近的人,而并非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她并不想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仿佛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了,若是那些人說得是真的,她便不再是一個人了。
在那漫長的趕路途中,她無數次的幻想此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光景,自己将怎麼樣去面對。
可惜,變故突發,等她再一睜眼……
房妙愛側過頭,隐隐約約能看見身旁人的影子。
“白照,你來丞相府是為了什麼?”
此時氛圍太好,她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想要說些别的什麼。
什麼都可以。
白照看着她,專注堅定,似是答案很明确了,他反問道:“你不知道嗎?”
房妙愛沉默良久,“不知道。”
白照低低笑了一聲,聲音輕輕的,像是怕吓着她,“好巧,我也不知道。”
房妙愛聽到他的回答,心重新落回了原處,将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
房妙愛向來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人,現在已經進入丞相府了,她心中有自己的計劃,誰也不可以打亂。
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房妙愛想起自己在花房裡時,她跟着幾個人手裡各自搬着一個花盆,遠處是假小姐同丞相和丞相夫人在一起,不知道假小姐說了些什麼,逗得丞相和丞相夫人笑意連連。
那一刻房妙愛心中的計劃如風一般散了。
假小姐和丞相與丞相夫人三個人間其樂融融,她下山時候曾在很多人身上看到過。
那是她不曾擁有的溫情。
房妙愛垂下眼簾,遮掩住其中的陰翳,“我有事情要做。”
“我知道的。”白照聲音像是有一股溫和的力量。
房妙愛一直以來的目标就是丞相府,白照将這都看在眼裡。
她的目标一直很清晰。
府醫處的工作不多,大多府醫自己便能料理,落在房妙愛身上的便更少了。
許是,房妙愛能夠有很多空閑時間,她時常在府内閑逛,查看府中的各處的情況,聽聽每日下人中不同的八卦,遇到有人詢問原因,她就搬出來府醫這座大佛。
許是她在府中暢通無阻,并且成功混了個臉熟。
基本上府中諸人都知道,府醫處又有一個丫鬟當值,還好好活着。
天氣晴朗,房妙愛照例在府内遊走一圈後,慢悠悠打開府醫院子的院門。
院子裡的陳設簡單,很大一部分擺放的藥材,其餘一些不多的物件,看起來也是同醫藥有關。
她忽然想到府裡面對府醫的傳聞,又想到自己接觸到的府醫。
這兩者完全不是一個人。
但,從傳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确實重要的。
比如說,在她之前進入府醫院子服侍的丫鬟都消失了,并且沒有任何人問責。
房妙愛關上院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