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這兩個玩偶帶走。
樓下燈還是亮的,裴岫白估計還沒回。
溫竹也沒心情去想那些了,裴岫白不在正好。
她拎着行李箱,頂着寒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裴家。
*
清晨,天色仍舊灰暗的時候,裴岫白終于回來了。
她酒還沒醒,迷迷瞪瞪地倒在了沙發上。
“溫竹,溫竹……”她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嗓子幹啞得厲害,喊道,“把你煮好的雪梨湯拿過來……”
呼喚聲在黑暗冰冷的客廳内回蕩,沒有回應。
裴岫白煩躁得很,纖長的腿重重踹了下沙發,“裝聽不見是不是?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委屈什麼?”
二樓依舊一片死寂。
裴岫白的耐心終于耗盡,随手抓起茶幾上一個精緻的擺件,就上樓往溫竹的房門砸去。
“砰!”
一聲巨響,擺件在門上摔得粉碎。
她神色陰沉如墨:“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出來!”
屋内寂靜一片,但這麼大的動靜,還是吵醒了一樓睡着的阿姨。
阿姨随便披了件衣服出來,迷迷糊糊地看向二樓,問道:“小姐,怎麼了?”
裴岫白頭疼欲裂,命令道:“你把溫竹給我叫出來。”
昨晚說要離職,今天又不給她拿雪梨湯,還裝聽不見自己叫她,這種把戲她還沒玩夠嗎?
阿姨知道裴岫白的習慣,每次喝完酒回來,都得喝溫竹小姐炖的雪梨湯。
她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心想這個時間點,就非得把人叫起來炖湯嗎?
可一想到溫竹不起來炖,就是她炖,阿姨不敢違抗裴岫白的命令,下樓拿來備用鑰匙,又上來直接打開了溫竹的房門。
“咔哒”一聲,木門被緩緩推開。
阿姨往裡面走了兩步,剛進溫竹的房間,她就一愣,似是有些驚訝——
這就是溫竹小姐的房間嗎?
這麼多年來,夫人不讓她給溫竹小姐打掃房間,也因此,她不知道溫竹的房間長什麼樣。
現在看來,這也太空了吧?
沒有一絲人氣,比她這個傭人的房間還要簡陋。
想着裴岫白還在外面等,阿姨又走進一步,小聲問,“溫竹小姐,你醒了嗎?”
天色又亮了一點,房間内的窗簾沒拉,熹微的晨光漏進來,打在床上。
床上分明沒有人。
溫竹不在。
聽到阿姨告訴自己這個事情之後,裴岫白幾乎是立馬道:“不可能。不回裴家,她還能去哪兒?”
阿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裴岫白的臉色,又道:“而且溫竹小姐房間裡面很空,什麼東西都沒有,像是……像是搬走了。”
“你說什麼?”裴岫白的神情徹底陰沉下來,眼中風雨欲來。
她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内果然如同阿姨說的那樣,空空蕩蕩,床上、架子上,連一絲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裴岫白又打開了衣櫃,裡面同樣空洞。
不,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唯獨被留下來的兩個布偶。
兩個布偶已經分開了,背對背坐衣櫃的兩個角落,像是隔着天塹。
看見面前的場景,裴岫白先是怔住了。
随即,她想到什麼,臉色變得鐵青,又氣得太陽穴狂跳,連說了三個“好”字。
“真是長本事了!”她冷笑,盯着布偶的眼底閃過一抹寒意,“你敢走,就一輩子别回來。”
真當她會一輩子慣着溫竹這臭脾氣不成?
說完,她用力關上了衣櫃門,木闆嗡嗡作響。
天一亮,裴岫白就換好衣服去了公司。
玉裴是桐城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百年豪門,裴岫白身為玉裴未來的繼承人,身份有多尊貴自然不用多說。
她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立馬吩咐另一個秘書,目光森冷異常:“等溫竹來了,立馬讓她過來見我。”
聞言,孫秘書一愣。
她察覺到裴岫白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後脊發涼,“裴總,溫秘書可能來不了了。”
她猶豫了一下,視死如歸般道:“就在半小時前,溫秘書給人事部發去了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