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澈打從被墨淳放出來後,一直在境外徘徊。
但是他發現的事實卻與墨淳了解的情況有些差别,那就是肥料隊确實窩藏實驗體,但是不止一個。
之前說過,他見到過箱子。那些箱子用木條釘着,上面有沃水國的标識。雖然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但憑動靜猜測,可以推斷是動物。
肥料隊把那些箱子藏得隐蔽,是劫掠線附近的一片叢林。
展澈和展濁認識挺久了,雖然之前不算來往過密,但展濁挺相信他,畢竟很久之前碰到債奴販子時,隻有展澈留下來讓展濁脫身。這也是為什麼展濁把他當弟弟看待,向來于他沒什麼秘密。
但那片叢林從沒允許展澈進入過。
他隻能見到偶爾來來往往的肥料隊員會把箱子往叢林裡搬,而他要跟進去找展濁時,卻被隊員攔下,把展濁叫出來見他。
他從來沒起疑,畢竟他對“謊言”的了解不多。唯一讓他有所芥蒂的是他自己盤踞的叢林被侵略,而後不得不追随展濁時,展濁即便把他放進債奴水溝,也沒讓他在叢林裡找個地方。
他不喜歡債奴水溝,那些債奴害怕他,見着他靠近,就立刻一哄而散。
其實他是想和人們交流的,但多數時候隻能自己窩着食物自己吃,甚至他好意抛給債奴的東西,債奴也從不接受。
他覺得很寂寞。
而隻有肥料隊員來的時候,才有人會把他拉過來一起吃喝,而且一定要有展濁帶領,否則若是自己碰上某個路過的肥料隊員,他們也不愛搭理自己。
他當然不知道是口糧的原因。
這還是滾刀告訴他的。
就像平民排斥債奴的理由是他們分掉物資,債奴和肥料隊員排斥他的原因也是一樣。當食物不夠的時候,人就是野獸。甚至就是因為出身和展澈類似,才清楚展澈的到來代表着什麼。
而墨淳和滾刀讓他不寂寞。
滾刀似乎從來不考慮他從哪裡來,有吃的一起分,有酒一起喝。甚至訓練他的時候,糾正姿勢也會握着他的手,甚至摟着他的肩膀,說厲害厲害,哥哥我都沒那麼猛。
展澈會用蠻力,他用蠻力時曾傷過滾刀。他的動作粗魯,滾刀與他貼身肉搏時差點被他卸掉一條胳膊。那會他有些無措,害怕要被趕回水溝了,豈料滾刀隻是啞笑着站起來,說你手那麼穩,要不你學槍械好了。
滾刀判斷沒錯,因為狩獵的習慣,他不僅是能做到很穩當地持槍,還能很精确地瞄準。滾刀說他會變為個厲害的狙擊手,因為他走過灌木叢甚至沒有響動。
展濁從來就沒教過他這些,畢竟他自己都不愛用槍。
所以在墨淳那裡,不管是他請來的文字教師,還是屋裡的幫傭阿美和阿俊,區别于肥料隊員,竟全把他當人類一樣看待。平日裡開開玩笑,沒覺着他是外人。隻是告誡他要乖,要保護墨淳。
而墨淳,墨淳雖然與他們有距離,但卻會親自幫他洗澡。
說到洗澡,展澈是在認識墨淳和滾刀之後,才意識到這是個私密的事。
他以前怎麼洗,就是拿着水管往身上沖。不止是他,所有肥料隊員都是這麼做。他們當然也不叫這活動“洗澡”,而是說——“你去沖一下”。
但是墨淳不是,他會用花灑幫他淋濕,然後用擦布在他身上摸過。那擦布柔軟,摸過身上時不僅弄掉了髒污,還帶來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然後,不可描述了。
他沒給人這麼細膩溫柔對待過,以至于他不可描述的時候,墨淳還愣了一下。
“要不你自己來。”墨淳把擦布遞給對方,他怎麼好意思幫展澈洗那裡。
“來什麼?”展澈問。
“洗你那裡。”墨淳指了指,喉結尴尬地滾動。
展澈接過擦布,借着水流搓弄着。而他的方式——準确來說不是洗,是搓。畢竟擦布帶來的觸感太舒服了,而墨淳趕緊抓住他的手腕,說不是不是,還是我來。
說着他用擦布狠狠地挫了一下細嫩的大腿根,逼着對方的不可描述變可以過審了。
“有人碰過嗎?”墨淳擦洗完了之後,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