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我已經派人查了。”老闆猶豫了一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碩涵有些特别,不僅在于他從巡崗區明升暗降地調到苦溝,還因為他在巡崗區那麼久,居然什麼水花都沒有。
巡崗區是武裝,那裡的巡崗隊長很出名,你随便說個名字,那平民和債奴們基本都聽說過。
而這個碩涵不僅是平民們沒聽過,債奴們也沒聽過。甚至打聽到了一些崗屑,居然很多也不知道他。
偶爾有聽聞的,就是他好像和肥膏們不對付,所以把他搞來苦溝區吃吃苦磨練磨練,讓他的性子不那麼尖銳。
本來老闆也覺着,每個人性格不同,那指不定這碩涵就特别低調,然而另一個消息販子傳回的訊息卻讓他有了不同的看法——“有人說,叢林人見過他。”
叢林人?
老闆來勁了,他說我聽到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想法。巡崗區的隊長都是什麼人啊,都是那群富商政要的親戚,人可金貴得很。你看那些調來我們苦溝的,哪個不是裝模作樣幹不了多久就撤,哪會讓他們出溝啊。
但這個碩涵應該出過溝。
“你覺着他是之前出溝立了功,所以才能在巡崗區做隊長?”展濁問。
“不,”老闆笑了,他也忍不住拿了一瓶酒握在手裡,“憑我猜測,他是基本不在巡崗區的巡崗隊長。”
檔案是在巡崗區,說他是巡崗區隊長也沒錯。但這類人的人從來不在巡崗區,而是活動在叢林裡,進行吞噬與收編孱弱政權的活動,為涸嶺補充着勞動力。
而他們有個通俗的稱号——債奴販子。
“債奴販子?”墨淳聽到阿舒帶回來的消息,也非常詫異。
債奴販子非常狠毒與惡劣,一般退伍之後會直接安置,不會再讓他們參與各區的管理,以免因戰争培養出的殘忍脾性讓這群人摧毀各區的環境。
把一個債奴販子放到苦溝區做隊長,要不是真打算把苦溝鏟平,要不就是想把這隊長也一起鏟平了。
阿舒說對,他在去苦溝前,還真的是短暫地當過巡崗管理,“但是這類人脾性哪裡管得住,很快就和肥膏們起了沖突,也剛好給了肥膏們貶谪他的理由。”
哦,那看來是後者了。他是肥膏們的棄子,不管他找不找得到實驗體,都是一個結局。找不到,那就是他玩忽職守。找到了,敲定苦溝偷竊罪行。肥膏不會讓他把培育基完整交出來的,到時候稍微動些手段讓實驗體被破壞,那他也難逃牽連。
“一箭打了幾個鳥。”阿舒說。
墨淳說我和你講過了你得多讀書,你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
阿舒是是是地應着,摸了摸自己口袋沒拿煙,隻能又摸了摸墨淳的口袋,從煙盒裡拔出根煙咬着,“您要是覺着這人能商量,我就想辦法把他接出來。我也好久沒和展濁硼砂叙叙舊了,你說我們師徒幾人相見,我請在哪裡好。”
墨淳說你請在角鬥場吧。就算你和他們不打起來,他們倆也能打起來。
阿舒笑出一口煙牙,說也行,打完一架再喝,開胃啊。
墨淳拿過了阿舒給的檔案,仍然是把碩涵官方編撰的或真或假的資料認真閱讀。老實說碩涵的履曆還是挺漂亮,從訓練學校出來後直接進的兵營,培養成績也是出類拔萃,而之後做崗屑也沒有什麼過錯,唯一的錯,可能就是他出身平民。
涸嶺的等級制度堅不可摧。即便他再優秀,也不可能做個真正的巡崗區隊長。而讓他有個巡崗隊長名号,還握着有兵力當債奴販子就已經是對他再好不過的安排。
但檔案裡沒有他獲取債奴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曾經去過哪裡。
“估計他認不清這點,”阿舒說,“我以前也認不清,我們幾個,唯一認得清的可能就是硼砂了。”
話音剛落,阿舒還想追憶下往昔,卻聽着有人在敲門。
墨淳喚了句進來,書房門推開的刹那,兩人瞠目結舌,而房裡刹那鴉雀無聲。
隻見展澈光裸着上身,手裡拿着一把刀,身上還沾着不知道是什麼污漬,目光炯炯地看着墨淳。
阿舒立刻拔槍擋在墨淳跟前,但他還沒吼出“放下刀”,便見着幫傭慌慌張張地追上來,一把抱住了展澈的胳膊,不住地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讓他問問二位想吃什麼,我不知道他操着刀就上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她跳起來打了展澈一下,說趕緊道歉,趕緊和先生們道歉——而後連拖帶拽連哄帶騙地把展澈拉走。
墨淳的目光回到了檔案,說你查清楚了就過來帶帶他,否則要再跟着那倆學家務,指不定真把我宰了吃了。
阿舒把槍插回腰間,拍着胸脯保證,“他和我學那可跟對人了,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墨淳歎氣,“那什麼,我還給他請了個文化老師,他學文化的時候,你也多聽一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