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楊雪舞終于冷靜了下來，重新開始審視一幕幕過往，許久，她緩緩地說道：“人死不能複生，現在的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彌補你們之前所有的遺憾。”宇文貞如珠玉般玲珑的聲音敲打着楊雪舞漸漸冰封的内心。

“彌補？難道時光可以倒轉？難道我可以改變過去？”楊雪舞雖為巫族出身，但奶奶從未教過她任何巫蔔之術，她本并不信命，就如少女時的她不相信奶奶的卦辭，義無反顧地走入高長恭的生命。

“非也。”老者搖搖頭：“道沖不盈，循環往複，生生不已，無有窮期。”

“什麼意思？”楊雪舞隐約有些新的發現，但仍不是很明澈老者的意思。

老者看着破舊的巫杖，接着說道：“過去已逝，不可改變，何況改變過去有違天道，但，你可以改變你自己。”

“天女姐姐，上巫神大人的意思是，種其因，得其果，今日之果，正是昨日種下的因，因果循環往複，”見雪舞不語，宇文貞一字一句地補充說道：“與其改變過去，不如改變自己，人，也是因，也可以是果。”

改變自己？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傷在胸口彌漫，楊雪舞站在原地深深歎了口氣，她是否有後悔的事情嗎？當然有，如果可以，她一定要誓死陪伴在他身邊，無論怎樣的險境，與他共進退，無論怎樣，她絕不獨活。

“我善良的孫女，雪舞，”老者笑着搖了搖頭：“人生并不是非黑即白，不是死就是活，你，不要總停留在改變過去的執念裡。”

“可是，還有什麼比生死更重要的事呢？”雪舞不解。

“既然我的話你參悟不透，”老者将巫杖輕輕一斜，指向雪舞：“何不向自己問一問答案？”

“問我自己？”

“去吧，去與你心中的執念狠狠地對峙一次，”宇文貞伸出手，攤開掌心，那是一束黑發由一根紅繩系着，“百轉千回，萬死不咎，但如心許，雙宿雙栖。”宇文貞念咒，老者手中的巫杖發出一束奇異的光，将濃濃的夜色劃破。

“那束發！是……那是我的東西，怎麼在你這裡？”雪舞頓覺眼前一黑，又堕入方才那個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