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靖宇和沈确,都沒有怪她。
沈應苦笑:“我曾經答應過你,會讓未央在沈家過得好,可她卻因為我——”
韓隽看着她道:“若是該要終究,我更恨的應該是自己,早知有今日,該是那時就不該答應你,應該向着她表露自己的心意,或許她就不會如此。”
沈應久久說不出話,是啊,他們都是陷在自己的心結裡,走不出來。
“我能放下,希望你也能。”
韓隽的話,好似将着沈應壓在心中的大石給放下。
之後的事情,沈應還是偶爾聽着晏楚提及。
心裡的壓抑被放下後,那些東西好似跟她沒有了什麼幹系。
她日日在院子裡種着花,看看賬本,再就是陪着阿滿。
沈應隻是知道,韓靈進宮以後,将着手上的仕女圖交了出來,那些尊崇皇室顔面的老臣,才不得不松口。
隻是這夾在其中最為難的,便一下子成了尹玄清。
謝英無罪,又歆慕她人。
尹玄清進退都不是。
沉悶已久的大殿之内,尹玄清紅着眼問着謝弘:“你真的要放我走?”
謝弘不敢去看她的眼,隻是輕聲應了她一聲。
自從和沈應聊過以後,她便問過了謝弘,隻是謝弘的話模棱兩可,她也拿不準。
要不是透過系統,見過他的心意,隻怕是自己就要被他給騙過去。
“那你可知道,走這個字,代表着什麼?”
謝弘這才與她對視上:“我會在長安城裡給你尋個好住所,恢複你的身份,若是你以後有中意的人,我會替你賜婚,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唉。”
尹玄清的歎息聲,在二人身邊格外的清晰。
“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
她問過了許多遍,謝弘卻是給不了她答案。
“你是三哥的未婚妻,我能怎麼辦?”謝弘心裡也是不好受,隻是他無可奈何。
“我與謝英從未見過,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心中也有喜歡的女子,”尹玄清隻覺得心裡難受,“謝弘,是你在你的世界裡,一直走不出來。”
尹玄清的質問,讓謝弘無話可說。
他的想法,尹玄清改變不了,現在,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選擇。
“嗯,我會走。”
尹玄清淡淡地說着,随即轉過了身,隻是這要走,便是真的走了。
十日後,懷王謝英一案,最終的審理結果出來。
懷王無罪,其他人等一律無罪。
晏楚恢複身份脫離了東廠。
重新接管了晏家軍。
晏淮被放出了地牢,而謝準則是永遠被圈禁在了大牢中。
這個結果,也在了沈應的預料之中。
讓謝準活着,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晏淮出獄那日,陽光熱切,晏楚帶着沈應一起接他回家。
晏淮自回來後,還是頭一次正式地與晏楚見面。
心中不由動容。
從前總是覺得他心神不定,如今看着,他比着任何人,都要堅定。
晏楚将着晏淮攬在懷裡,悶聲道:“大哥,咱們回家。”
“好,回家。”晏淮喉頭顫動,強忍着哽咽。
武安侯府。
顔府的牌匾被撤掉,換成了謝弘親賜的匾額,仿佛又回到了恩寵的時候。
晏淮繼承了晏飛遲的爵位,隻是身子不好,暫時接管不了晏家軍。
一路上,晏楚喋喋不休地說着:“等着大哥的身體恢複,晏家軍就讓着大哥繼續管着。”
“那你要去哪兒?”
聽着他說,晏淮忽地反問着。
晏楚被他突如其來的話給噎住。
“我?”
他被問得有點懵,忽地又明白晏淮的意思,低聲笑道:“還能去哪兒,有大哥在,自然是繼續做我的纨绔子弟。”
晏淮不由得想起以往的時候,也跟着他笑了起來:“如今你已經成家,即使我不管着你,弟妹也不會饒了你。”
說着,晏淮有些抱歉地看着沈應道:“你們成親時,我不便回來,抱歉。”
“大哥要是真覺得抱歉,便答應我一件事可好?”沈應笑道。
晏楚和晏淮互視一眼,皆是一副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
沈應則是賣了個關子,是什麼都沒有說。
等着到了武安侯府。
晏淮在門外駐足了許久。
忽地好像聽見了一陣孩子的笑聲,不由得朝着你們看了過去。
恰好瞧見了一抹身影正拉着風筝線,在院子裡跑着。
像極了他們幼時,在府中嬉鬧的畫面。
晏淮不由得朝着裡面走了進去。
入目都是熟悉的人。
阿滿長得有幾分似晏楚,瞧見進門的人,頓時言語晏晏。
朝着門口叫道:“爹爹,母親。”
晏淮心裡直打鼓,好似覺得晏飛遲和李江雪真的回來的。
猛地回頭一看,卻是見着了晏楚和沈應,眼裡的光頓時也就消失了。
直到眼神變得清明後,晏淮才問着晏楚道:“這孩子是?”
“阿滿,你怎麼跑到這裡了?”
謝華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晏淮不确定地回頭,又聽着阿滿歡快的話語聲響起:“公主姐姐。”
一個念頭快速地從晏淮的腦海中劃過,但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晏楚一把将着阿滿給抱起:“這風筝是誰給你做的,這麼醜,等着我給你做一個,保證比這個漂亮。”
沈應走到晏淮的身邊,淺聲而道:“阿楚這幾日在想,是不是該将阿滿認作弟弟,以後也算作是武安侯府的孩子,他跟華清商量過,孩子以後不姓謝,姓李。”
沈應的話,将晏淮腦海裡的虛無變成了現實。
孩子的身份已然揭曉。
見雲在旁頗為嫌棄晏楚道:“就你的這手藝,不好。”
謝華清在場,沈應也不便多留,便帶着其他人一道離開了。
他們二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不過她相信,就算晏淮一時不能接受自己,但是謝華清可以等,這麼多年都等來了,也不差這些時日。
見雲帶着阿滿去了後院,晏楚和沈應并排走在長廊下。
晏楚今日瞧着心情不錯,看着院子裡的花草道:“過幾日尹玄清就要出宮了,要不就讓她住在咱們這兒,也熱鬧點兒,相互還有點幫襯。”
沈應聽着這話有些疑惑:“她要出宮?”
難道她沒找謝弘?
怕沈應誤會,晏楚急忙道:“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怕她一個人不安全。”
更何況,他也知道,尹玄清在謝弘心裡是什麼位置。
沈應倒是沒有在意這個,重複問了一遍道:“陛下準她出宮?”
晏楚點頭:“具體我也不知是什麼緣由,隻是聽人說起,那日她與陛下起了争執,而後便答應了陛下要她出宮的事情。”
沈應搖頭道:“隻怕她呀,不隻是想要出宮這麼簡單。”
晏楚看着她道:“你知道?”
“尹姑娘前些時日來找過我,說要離開這裡,若是等着她真的離開,我敢保證,陛下絕對再也找不到她。”
沈應還是沒有将尹玄清的身份說出來,若是尹玄清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謝弘便再也找不到她了。
一是不知道晏楚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二是怕謝弘知道了會害怕。
晏楚站定了腳步:“她同你說的?”
沈應點頭:“她打算什麼時候出宮?”
“今天。”晏楚面色不太好,“我現在進宮一趟,跟陛下說明情況。”
沈應看着晏楚離開的背影,嘗試着在腦海中說着。
【系統?】
【宿主,我在。】
沈應卻是無聲地笑了,沒想到尹玄清說的修複好了系統,自己依舊能控制。
【把尹玄清留下來。】
【好的。】
一陣音樂聲過後,系統又再次響了起來。
【已經清除尹玄清的操作,下次開啟需在完成特定任務後,當前任務已經完成,下期任務随機抽取,此次操作不可撤回,請宿主知悉。嗯?】
系統說着說着,也察覺到了一絲的異常,随即發出一聲反問。
【你、是誰?】
【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