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祈笑出了聲,道“沈姑娘幫我松松繩吧,綁了這麼久手都麻了。”
沈韫怒目而視,不情不願地替他松了綁。
柳祈将身上的繩子扯下,那枚玉哨被他重新藏回衣服裡。沈韫還在這坐着,想來是沒有出路能走。
“門外守着的是酒樓的人?”他問。
沈韫點了點頭“是掌櫃身邊的那個綠衣少女。”
看來不是夢。那個說話的女人就是酒樓的掌櫃。
聽她的意思,她綁他們是為了向官府問一個人的下落。
那麼他也許還有籌碼能和掌櫃談談。
不過是要找一個人而已,楚家的生意遍及各地,不算什麼難事。
“叫門口的人進來吧。”
沈韫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還要去通知綁匪你醒了?”
“這是我們唯一能出去的辦法。”
“你想做什麼?”
“問問他們想要什麼,說不定我給得起呢?”
門口的人似乎察覺到了裡面的動靜,綠衣姑娘推門而入。
她對着柳祈道“這位公子,掌櫃有請。”
單叫走他一個人?
沈韫看向柳祈,似在拷問。
為了自證,柳祈替她問出心中疑惑“為何單獨請我過去?”
“掌櫃有事想問公子,公子随我去了便知道了。”
她不願多說,柳祈也不再追問。
他随着綠衣少女走出了房間,門外站着兩個腰間挂刀的男人,看樣子武力高強,不是好對付的。
掌櫃既然能放心隻讓這二人把守,那便說明要想走出這房間不是易事。
這麼一來他便一點也不擔心沈韫會趁機帶走梁昭了。
房内,香爐輕煙,雕花檀木。
掌櫃早已沏好了茶。
“柳公子請坐,昨夜那酒可還盡興?”
“多虧掌櫃,我難得能睡個舒服的覺。”
“我這人不喜歡繞圈子。我在公子酒中下藥是想換朝廷的賞金,可現在公子若能解我一惑,我亦可放了你們。”
“掌櫃想問什麼?”
“你身上的玉哨是從哪兒來的?”
“母親給的。”
“你可知那上面的青鳥紋有何用處?”
柳祈記得母親說過,青鳥紋是用來調動暗衛的,這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
她怎會知道這個?
“掌櫃不妨直說,我若是知道定不會隐瞞。”
晚娘猶豫了片刻,道“我雖不太了解公子,但此事于我而言至關重要,哪怕有一絲線索我也要查下去。既然公子這麼說了,我便信公子一次。”
“我叫虞晚娘,曾與夫君共同經營這家酒樓。可五年前,夫君在華京被官府的人抓走,我幾次想去探望官府都不肯放我進去,我也曾試過為夫君申冤,但所有人都說沒有見過夫君。我實覺蹊跷,四處打探都沒有一點消息,夫君仿佛消失了一般。”
柳祈皺眉“五年前的冤案?我一介逃犯,怕是幫不了你。”
“可讓我夫君去華京的那封信上印有青鳥紋,信上隻寫了四個字:速入華京。如此蹊跷的信,可夫君卻立馬動身,走之前他讓我一定要守着這個酒樓,他會傳消息回來,可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就是他被官府抓了。”
柳祈聽懂了,他的玉哨上有青鳥紋,所以晚娘覺得這一切他也許會知情。
他問“你夫君叫什麼?”
“許常,北關人。”
他的暗衛不算多,裡面連一個姓許的人都沒有,晚娘的夫君當真是他的人嗎?
不管怎麼說,眼下最重要的是出北關。
柳祈道“勞煩晚娘姐姐給我一張許郎君的畫像,我會幫你找找的。”
“那封信是你給我夫君的?”
“五年前這枚玉哨不在我手裡,但我也許能查到是誰送出去的信,畢竟現在能拿着玉哨調動人的是我。”
“好。公子願意幫我,我自是感激。可我不做虧本買賣,梁昭得作為押金放在我這兒。待公子拿出我夫君的消息,我便将梁昭還給公子。”
真是好熱鬧,又來了一個分食的豺狼。
柳祈輕笑,道“晚娘姐姐這樣做生意,我的風險不就大了嗎?萬一消息找到了你不肯放人呢?又或者你想兩頭通吃,拿着梁昭去找官府換消息呢?”
“我虞晚娘說話算話決不食言,公子想要何擔保?”
“我不要擔保。”柳祈态度堅定“我,梁昭,沈韫,還有裴決,我要我們四個一同出城。隻有出了城我才能查到你夫君的消息。”
晚娘冷臉道“公子難道是把我當傻子?你們四人出了城若是反悔怎麼辦?”
“那你大可将我送給官府,找他們問你夫君的下落。看看五年前就問不出的消息如今可能問出來了?”
“你!”
晚娘自知他所說不無道理,狗官府五年前就隻會搪塞推脫,五年後未必能拿出結果。
說到底她是民,再有功她也隻是民。
“娘子。”門口傳來知蔻的聲音“樓上的人都醒了。”
“我知道了。”晚娘回過身,對柳祈道“我可以答應,不過我得和你們一起出城。”
外面天已大亮,官兵依舊一輪接一輪地搜查。
從昨夜起便沒了裴大人的消息,李令則又喜又怕,心裡祈求着這位大人隻是提前出城了,千萬不要再在這兒丢一個朝廷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