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答應的事情叙言确實有好好做到,假期他每天都給year發消息,固定的早安晚安。
也不知道對方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工作真的能忙到一下手機都不會看嗎。
如果看了的話,又為什麼真的一條消息都不回呢。
叙言直接住在了醫院陪床,外婆的精氣神看着比之前好些了,他并沒有帶裙子回來,這期間也不打算更新,就準備好好陪陪外婆,順便趁着假期把宣傳片最後一點收尾工作完成。
他每天哄着外婆按時吃藥,按時打針,然後用輪椅推着她在醫院樓下遛彎散步。
小城鎮的醫院,住的也大多是休養身體的老人,一趟走下來還能遇上幾個熟人。
叙言乖乖打招呼,然後被圍着誇他懂事孝順,誇他長得白淨好看,誇他從小就學習好省心,誇到叙言眼睛亮亮的,臉頰紅撲撲的。
年輕人都不喜歡留在霧鎮,嫌這裡貧窮落後,沒有前途。
但叙言喜歡霧鎮,這裡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熟悉的溫情和陪伴。
他喜歡呆在這裡,喜歡呆在外婆身邊。
傍晚時候,祖孫兩人一起在醫院後的小花園裡看落日晚霞。
四周祥和靜谧,花香宜人,火紅的一輪圓日順着遠處鋒利的山脊落下,群鳥在漫天的紅色光影中振翅。
是城市裡看不到的風景,美得像一場即将落幕的電影。
叙言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構圖,随後拍下他認為最美的一張,可還是比不上眼前美景的萬分之一。
他習慣性的點進小号,選中照片,點擊發送。
【宴宴】:給你看我家的夕陽
【宴宴】:是不是很美
沒有回複。
往上翻,全都是他這幾天發過去的消息。
他看着手機發了會呆,心口被慢慢上漲的一點點失落覆蓋。
坐在一旁的外婆忽然開口問道:“乖乖,在學校裡有沒有談戀愛?”
叙言有點用力的按了鎖屏,在輪椅旁邊蹲下,圓乎乎的腦袋在外婆腿上蹭了蹭,跟趴在主人身上撒嬌的小貓似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外婆也問了跟沈南黎差不多的問題,說道:“沒有呀,外婆。”
外婆用蒼老的手背在他毛茸茸的後腦勺捋了兩把,語氣充滿愛憐:“有的話一定要帶回來讓外婆也看看,外婆雖然年紀大了,但看人肯定比你準,隻要讓我看一眼,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我們乖乖的良緣。”
叙言又用腦袋在她手心裡蹭:“我現在還不想那些事情,我隻想能快點畢業,快點回來陪你。”
“傻孩子,”老人笑了笑,“放心吧,外婆很開明的,隻要是乖乖喜歡的人,外婆肯定也喜歡。”
“不管是什麼樣的都好,隻要對你好的,就好。”
*
假期時間過得飛快,叙言提前兩天回了學校。
知道外婆身體恢複很好他也放心了,正好明天還有一天時間,他要去咖啡店做一天兼職。
他先去快遞站把快遞取了,沈南黎還沒回來,尚佳也不在學校,沒人能幫他的忙,所有快遞他跑了三趟才全都運回宿舍。
室友們也還都沒返校,他正好可以把快遞先都拆出來。
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連帶着各種繁瑣精美的配件,挂飾,腿環,胸鍊腰鍊,還有腳鍊……
根本不止十幾個快遞。
甚至還有幾身男裝,品牌都是英文字母他不太認識,網上一搜才知道都是奢侈品,貴得要命,那些漂亮裙子材質也都柔軟舒适得離譜,不會便宜到哪去。
買這堆東西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肯定遠遠超過給自己的打賞了。
叙言看着滿屋子的衣服,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發了好久的呆。
他以後倒是不愁沒裙子穿了,現在該愁的是這麼多衣服該怎麼往衣櫥裡放。
他歎了口氣,認命的開始慢慢收拾。
越收拾他越覺得,year是不是故意在欺負他,一下子買這麼多,搬回來要累死他,全拆開要累死他,現在都收好更是要累死他。
總之就是要累死他。
當晚收拾到淩晨,叙言才終于把所有衣服都塞進了小小的衣櫥,又把宿舍衛生打掃幹淨。
晚上睡覺前,他還沒忘給year發過去條消息,畢竟假期還沒結束。
隻是對面依舊沒有回複。
第二天叙言起了個大早來到咖啡店,昨晚睡得太晚導緻他一整天都犯困,幸好假期最後一天客人也并不多。
臨近中午的時候店裡收到了個外賣單,單主點了十杯不同口味的咖啡,今天負責外賣送單的同事沒來,所以咖啡做好後叙言負責送單上門。
地址距離咖啡店并不遠,外型看着像個獨棟别墅,裡面應該是被改造成了什麼工作室或者基地。
騎着小電車到門口後,叙言頭盔都沒來得及摘,兩手提着咖啡,用頭盔上的小龍角去按門鈴。
連按了兩下都沒人開門,叙言覺得奇怪,拿出手機看了看地址,應該沒有送錯地方啊。
他又給那邊打了個電話,也沒人接。
手機上這時候卻忽然收到了微信消息,來自小号。
叙言隻能繼續按門鈴,站在門口等,同時點進小号查看。
居然真的是過了整整七天才回複自己,現在有人能做到這麼長時間不看手機的嗎?
先是回複了他發過去的那張落日照片。
【year】:很美
一直安靜的大門内忽然傳出點響動聲。
【year】:假期一直被屏蔽信号
有人從廳内出來,走到了院落裡。
【year】:我手機摔了下,剛拿到手修好,消息也才收到
腳步聲沉且緩,不急不徐站在了門後。
【year】:真的每天都有發消息呢
【year】:好乖啊寶寶
一隻手從裡搭上把手,微微使力,向下按壓到底。
【year】:好想和你見面
面前厚重的大門忽然打開。
叙言聽見聲響,被吓到般睫毛輕輕微顫,擡着眼眸看過來,卻錯愕不已的直接愣在了原地。
門内的人影很高,隻穿了身休閑家居服,發絲有些淩亂的垂着,上衣領口也略微松散,露着半邊彎折鋒利的鎖骨。
一手拿着手機,眉眼冷淡,好像并沒有什麼意外之色。
漆黑的瞳仁卻像野獸見到闖入眼簾的可口獵物般,猝然收緊,逼近,化作火熱的舌,寸寸舔過面前一張柔嫩漂亮的臉蛋。
居然是聞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