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琴一愣,問:“你去過食堂了?”
“沒有,我還不會上網嗎?”韓知語從兜裡摸出手機,晃晃擺在桌面上,“内網都炸鍋了,全是抱怨食堂位置不夠亂套了的。”
“你說,顧總她是不是故意的啊。她見不得公司好,就想給員工添堵。”韓知語邊說邊仰起頭,把剩下的零食渣子倒進嘴裡。
“我看你是瘋了。”周琴看她那一副沒正形的樣子頓時有些來氣,從儲物間拿過一套幹淨衣服往她面前一扔,“去健身房裡洗幹淨換上,記得去财務那報賬,這原本是給顧總預備的。”
“報賬?”韓知語把手中零食袋扔進垃圾桶,轉頭看向那兩件包在密封袋裡的衣服,嗤笑一聲,“這本來就是她穿過的吧?”
“不然呢,這是在公司,我去哪給你找衣服。”周琴上前兩步拿起衣服,“愛穿不穿。”
“哎!”韓知語叫住她,舔了下指尖上的零食碎屑,不耐煩道,“你急什麼,我又沒說我不穿。”随後她奪過衣服,悠哉悠哉出門往健身房的方向去。
周琴想到她離開前那一副詭異的表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
顧月潼辦公室裡,律師段英正在聽一段錄音。
錄音時長大概一個多小時,段英開了倍速,略過一些無關緊要的,反複聽其中很有意思的那部分:是兩個人在低聲盤算着什麼,最後,她們計劃把顧月潼推出去,逼顧賀竹出面替她們圓場。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秦姨聽過,一邊吃餅幹一邊豎起耳朵的她立馬停了下來,跳起來指着電腦說:“彭,彭春悅!”
彭春悅是上午和顧月潼一起在顧賀竹辦公室裡的二位股東之一,也就是顧月潼口中的彭總,秦姨中彩票後想投資入股顧氏時她沒少下絆子,把什麼都不懂的秦姨耍得團團轉,一大筆錢差點打了水漂,還是顧月潼知道後幫忙處理的。
後來顧月潼責怪秦姨為什麼不直接找自己,秦姨一副老小孩一樣的表情,自責地說是不想給她添麻煩。結果卻差點被别人騙了。
秦姨對彭春悅沒有一絲好感,這份錄音顧月潼說是她們欺騙自己的證據之一,秦姨好奇地湊過去看錄音日期,竟然是幾個月之前。
“月潼,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她們做局坑你啊?”
顧月潼笑而不語,段英接過話茬:“可以理解為做局也是她們貪污的必備條件之一,因為一旦東窗事發,她們一定會被查出來,所以她們計劃把月潼和顧董事長推出去解決。但是按照月潼剛才說過顧董事長的反應來看,這事沒這麼簡單。”
“何止不簡單。”
顧月潼哼笑一聲,又攤開了兩頁文件放到段英面前:“你自己看。”
段英兩眼放光:“哪來的?”
“周琴的電腦。”
段英擡起頭來看秦姨,秦姨好奇地湊過去看,隻見文件上寫着“保密協議”四個大字。
“中午的時候,她故意把我的電話線拔壞,又假裝找人來修,我就趁着她們修的時候出去了一趟。”
顧月潼問段英:“這份證據來的是不是不合法?”
“嗯......但我有辦法讓它變成合法的。”段英快速閱讀了一遍那份保密協議,其中注明了‘分贓’金額和打款時間,甲乙雙方簽字,不過甲方那一欄是空白的,乙方,也就是收款人,是周琴。
“還一式兩份,看來這幫人自己内部也不牢靠啊。”段英笑道,“簽這種東西不就是在留下罪證嗎?愚蠢。”
“還有一些我認為不太重要的都在這了,你整理一下。”顧月潼雙手疊在桌子上,忽略一旁秦姨不太好看的表情,認真道,“我不打算追究這裡邊所有人的責任,畢竟涉及人員太廣,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就好。”
倒也不是心慈手軟,隻是回憶起上午叫人進來問話後得知的一些真相,讓顧月潼感到可笑又唏噓。
幾千萬的三倍賠償款,大頭的都被上邊的人貪了去,底下跑腿辦事知情的小員工,最多隻分到了幾百塊,還有一個進屋後一看見顧月潼就抖個不停,說話結結巴巴,顧月潼又是安撫又是套話,結果最後問出來,她隻收到七十塊封口費。
“他們其中有些人明顯是被脅迫了,分錢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同流合污,配合保密。”
段英嗯一聲:“确實不用在他們身上花太多精力,我們把矛頭對準主謀即可。”
沉默許久的秦姨似乎想說什麼,她小心翼翼往前邁一步,恰好顧月潼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齊白子發來的消息,一條語音。
“顧總,手包裡有布洛芬,記得吃。”
語氣平淡,背景音安靜,顧月潼感到有些奇怪,轉頭看秦姨:“你不是告訴我她去炸雞店看裝修了嗎?”
秦姨心裡一虛,磕磕巴巴說:“是,是啊,可能她在哪歇着吧,看裝修還挺累的。”
顧月潼沉默,反手撥通了齊白子的電話。
響了三聲後被挂斷,齊白子又給她發來一條語音:“我在忙。”
依舊是安靜的背景,顧月潼遲疑片刻,冷臉看向秦姨:“她到底去哪了?”
齊白子沒接電話,秦姨鎮定不少。和齊白子分别前,兩人商量着要不要讓顧月潼知道她們被顧賀竹召喚來公司了,齊白子最開始和秦姨想法一緻,但聽李怡說她和顧賀竹聊得不愉快,立馬改變了想法,她要先瞞着顧月潼,以免顧月潼做什麼都要考慮到她,束手束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