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悸并不是沒來由的,附近的氣壓一直在下降,松松散散的小冰粒簌簌落下,令人莫名感覺到壓抑!
慕青從高處緩緩下來,五級之上的台階,得往上爬。
為了安全起見,她果斷收手。
她取下手套,揉了揉手腕,怪不得陷阱的木樁,沒入深度不夠,原來此地多是硬石堅土,小鋼闆不趁手,半天挖不動,一個小時左右才挖了五級。
這個進度實在太慢,現在木料不夠,頂多明晚就會燒完。
沒有火,意味着進入死亡倒計時。
她内心難免有些焦急,可天氣太詭異,又不得不中止挖掘。
她歎了口氣,隻能轉移目标,先加快豬皮被子的制作進度。
豬皮比兔毛厚重,沒有脫脂工具,皮層更加難以處理,祛除表面皮脂後,隻能靠不斷地浸泡、揉搓、烘烤、風幹等方法,令其變得柔軟幹燥。
慕青捧着豬皮剛坐下,整個山洞突然嗡嗡震顫不止,透過洞壁傳來的破風聲,像是龍吟虎嘯,驚得人毛骨悚然。
她被狠狠吓了一跳,剛想站起來查看天色,洞口上方的汽車,就被飓風強行挪開,露出半個洞口!
外面的世界,飓風肆虐暴雪翻騰,昏暗一片猶如人間地獄!
根本無法想象,前幾秒還是青天白日。
風雪瞬間鑽了進來,雜物被吹得七零八落,積雪砸落一片狼藉,洞壁也漸漸被一層冰霜覆蓋,所過之處水汽都成了薄冰。
慕青耳朵嗡嗡作響,眼睛被冷風吹得睜不開眼,落雪沾染了頭發、睫毛,她隻能裹緊衣服和帽子,瑟縮成一團護着火源。
天地間,刹那隻剩下風雪聲。
哐~砰~
呼~嗚~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世界終于恢複平靜。
慕青頭暈耳鳴,手腳被凍得發麻,她顫顫巍巍看向洞内一片狼藉,心底忽然升起一絲悲涼。
努力了好幾天的成果,一道風就毀了個七七八八。
萬幸人沒死,一切可以重來。
她裹緊兔毛毯,哆嗦着收拾殘局。
洞内冰冷潮濕,篝火已經熄滅,連零星火苗都沒有。
她抿唇默默找來鋼闆和石頭,打算重新生火。
估計是天氣太冷,篝火又被落雪砸中,雙手敲到發麻,也不見丁點火星,石頭還碎裂了幾個。
慕青這時反倒不急了,關鍵急也沒用。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未必不能絕處逢生,拉菲草已經變得潮濕,但之前準備的豬油燈還在!
這幾天在藥物和手套的保護下,雙手已經好了不少,但這會兒凍傷再次複發,指節被凍得通紅。
她顫抖着從袋子裡,找出浸泡過兔毛燈芯。
絨線燈芯有油脂包裹,并未受到寒氣影響。
她掃開周圍的落雪,再墊上幹淨幹燥的面巾紙,又将木炭碾碎撒在上面,最後放上幹燥的石頭。
她不舍瞅了眼紙巾,随後默默抽出燈芯,放在石頭下方,再噴上些許香水,利用酒精助燃。
在幹燥的小範圍内擊火,容易保存熱度,燈芯經過浸泡和幹燥處理,遇熱容易炭化,極易達到燃點,前提是她的速度夠快。
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卻是她如今唯一的生路。
慕青吞咽着唾沫,表面沉穩老練,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直到半個小時後,點點火星在燈芯上燃起,才長籲了口氣。
再不成功,她的手就得報廢!
她盯着微微燃起的燈芯,片刻不敢耽擱,小心翼翼點燃一旁的豬油燈。
豬油燈在小小洞穴裡,散發着微弱昏黃的火光。
她撿起掉落木屑,在油燈的灼燒下,火焰漸漸升高,最後被她護着,放進幹燥的木炭堆裡。
小小的火堆再次被升起,慕青蓦地就笑了出來。
之前的努力,總算沒有完全白費!
幸虧剛才挖台階找到幾塊石頭,幸虧之前制作了豬油燈,幸虧之前準備了木炭,幸虧早有準備。
果真所有的付出,都會以另一種形式回饋。
慕青不再浪費時間,為了保持洞内溫度,再次将雪水煮開,沸騰的熱水,冒着熱騰騰的暖氣,令人稍顯心安。
她一邊收拾散落的雜物,一邊觀察上方情況。
灰蒙陰冷風雪依舊,僅僅放晴一個小時,氣溫就回到了解放前,好在壓抑的窒息感已經消失,風速和氣壓也穩定了下來。
隻不過小車被挪開大半,寒風吹進來,洞内的溫度比之前冷上太多太多。
剛挖的台階也被覆蓋上一層冰霜,踩上去很是濕滑,更别提站上去往上挖。
慕青微微擰眉,思索片刻已經有了主意。
東西收拾完畢,她坐在小小的篝火前,重新裁了塊豬皮,特地留了豬毛防滑,表層的血脂肉末已經刮掉。
她打算用水浸泡烘幹,做一雙豬皮鞋套。
皮鞋套穿在短靴外面,既能防止滲水,腳底闆不容易受傷,又能防滑。
趁浸泡的時間,再繼續處理豬皮被。
無論風雪多麼狂暴,她都得出去,資源不夠,留在洞裡也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