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微微失神,手機陡然沒電,有種與文明社會脫軌的錯覺,心底微微落空。
好在雪夜裡,還有火光相伴。
木料高高堆在一旁,肚子不争氣地開始餓了。
她掃了眼冷凍後的豬血,抿唇将其放入鐵盒内。
下午吃了小半碗烤肉,這會兒幹脆弄個豬紅湯,喝了暖暖身體再睡覺。
她眉眼柔和,往火堆裡加了些柴火。
老舊幹燥的木料,燃燒起來特别歡快,噼裡啪啦作響熱氣蔓延。
不過午後融雪,洞穴内的冰磚漸漸化開,雪水漸漸多了起來,要是處理不好,木材容易受潮。
她一瘸一拐提着小鋼闆,将午後囤雪的淺坑,再次挖深了一些,拿來囤水用。
一不作二不休,她又将後方的污水坑,挖深了些。
兩個小坑都是原來立樁的位置,隻需要順着坑洞繼續拓寬,處理起來倒也不麻煩。
等她忙完,一旁的豬血已經煮熟。
她緩緩坐下,掰彎小鐵片拿來當勺子,心滿意足準備開餐。
沒有調料的湯水,并不怎麼美味,特别是冷凍後化開的豬紅,口感不算太好,滿嘴顆粒老渣一堆。
慕青眉不皺眼不眨,就這麼喝了下去。
吃飽喝足,胃裡總算暖和不少。
小小的巧克力鐵盒,如今已是她的煮鍋和炒鍋。
水源不夠充足,隻能沾着雪水擦拭餐具。
洗碗布是之前剪下來的保暖褲一截,碎布條很是柔軟,沾血的布條已經被她搓洗幹淨,又用開水消毒了兩遍,湊合着也能用用。
餐具擦洗幹淨又燙了一遍,被她放在藥箱旁。
東西收拾完畢,時間已經不早。
她昨晚受了不少驚吓,半夜又是生病又是凍醒,基本沒怎麼睡覺,白天又忙活了一天,身心早就已經疲憊不堪。
她打算先好好休息一晚,剩下的大半的野豬肉,明天再繼續處理。
純手工制作,急也急不來。
慕青坐在篝火前,照例吞了藥,随後重新包紮傷口。
腿傷恢複得還算不錯,反倒是雙手凍傷嚴重,前前後後一雙手已經快要廢了,哪怕在篝火前,雙手也不見暖和。
她不由自主靠近火堆,脫了微濕的鞋襪和手套。
一邊将其烤幹,一邊烤火暖手暖腳。
她的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漬,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動物屍骸的臭味、血腥味,但别無它法,在這種地方,總不能還想着沖涼。
她緩緩找來凍傷藥,給手腳上完藥,才緩緩長籲了口氣。
整個洞穴,很是安靜。
除了火星響動,就隻剩狂風咆哮。
篝火處于洞穴中間位置,附近已經被她打掃幹淨,地面也較為幹燥。
她幹脆将禮物袋子全部拆開,平鋪在篝火前,然後深吸一口氣,脫了外套、毛衣和外褲,直接躺了上去。
冷氣襲來,冷得整個人哆嗦。
慕青急忙将毛衣、外套蓋在身上,兔毛毯則往下蓋到腳。
她縮在外套裡面,抖了許久才緩過來。
冷天脫衣服睡覺,一來利于血液循環,二來形成保溫層,會比直接穿着衣服更暖和。
再則一旁還有篝火,保溫程度會更好。
體表溫度漸漸升高,慕青舒服地長歎一聲,不由自主盯着篝火出神。
風雪一天不停,她就一天出不去。
做人總得未雨綢缪,木料稀缺,日夜不停燃燒木樁,實在是太過奢侈。如果能将木樁制作木炭,不僅能保溫一晚上,還能節省不少木料。
她在網上見過,博主利用減少氧氣供給,在簡單的火堆裡,悶燒出木炭。
她沒嘗試過,隻能先練練手。
慕青瑟縮着伸出手,用小木條挑了挑火堆,篝火縫隙減小,氧氣不足,火焰霎時小了些。
她又扒拉了下泥巴,挑進火堆裡,火焰再次變小。
與此同時飄出陣陣灰煙,嗆得她眼淚直流,咳嗽不止。
再扒拉一會兒,估計火就得滅。
慕青有些頹喪,現在脫了衣服,根本不想動彈,隻能等明天睡醒了再研究。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安靜的洞穴内,令人有些不安,與荒野露營不同,惡劣的環境和暴雪飓風,實在攪得人心神不甯。
白天幹活的時候毫無所察,現在安靜下來,鼻尖全都是血腥味。
慕青瑟縮着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看見不遠處的豬頭,血淋淋的豬頭,看得人莫名心悸。
果然人吃飽了,就是閑得蛋疼,盯着血淋淋的豬頭,竟有些害怕。
餓肚子的時候,她可是什麼都沒想。
果真,欲望戰勝了恐懼。
慕青咽了口唾沫,果斷又轉了身。
身旁有篝火取暖,冰磚和雪塊融化的速度很慢,也不至于攝取太多的溫度,“被窩”漸漸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