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你還護着她作甚?”謝韫玉咬牙切齒。
“落落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今日若不是她,我很可能又被關入廷尉诏獄了,”顧榄之垂眸,輕輕拉住林落遲,“落落是自己人,無需見外。”
“你……”謝韫玉握了握拳,最終妥協,“行,我先帶二位遠離這是非之地,然後再找太子殿下想對策。”
她虛虛行了一禮,轉身離開,末了還不忘回首盯着林落遲,眸底暗含警告,“老實點,在我陳郡謝氏的地盤,休想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
林落遲嘻嘻一笑,“放心吧玉姐姐,不會的,而且,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根本就舍不得下狠手打我~”
“……閉嘴。”
……
一番安排,謝韫玉将她與顧榄之安置在了謝家一處别院。
别院鄰水,推開窗就是一望無際的龍藏鋪。
折騰了一夜,待安靜下來,已是第二日清晨。
暖閣炭火哔剝?,顧榄之端坐在桌案前,望着龍藏鋪上百姓忙碌的身影,沉默不語。
良久,他輕聲道,“落落,我覺得,我快碎了……”
“碎了我撿,拼好了就是我的!”
小姑娘嬉笑着坐在他身邊,輕輕挽住他的臂彎,将全身的重量壓上他的肩頭,與他一起欣賞龍藏鋪水面上泛着的萬片琉璃霞光。
顧榄之側目,将她靈動的眉眼盡收眼底。
明明一副身子,為何像是住着兩個靈魂?他終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落落,你當真是受制于沈述嗎?”
“嗯呐,我唯一的牽挂就是我阿娘,他們用我阿娘要挾我,我不得不聽他們的話……”
“可是,我窺探摘星殿不是一日兩日,書房裡,你對沈述的仰慕,并不像是在做戲。”
“有嗎?我不記得了。”她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顧榄之垂眸,瞥見她紅腫的腳踝,算算時間,是該再上藥了。
方才謝韫玉對她防備頗多,上藥時手上沒個輕重,她一個勁兒地喊疼,最後竟單腳跳出屏風,親手将藥瓶遞到他手中,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赤足是否能被别的男人看。
莫非在他瞧不見的地方,面對沈述時,她也這般輕浮?
想到這裡,顧榄之心底湧上一股無名的怒火,“不記得了?可是我記得,每一個場景我都記得,沈述他……碰過你的手,還摟過你的腰,你才多大,怎麼……”
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他忽而驚覺,自己好似沒有身份去指責她什麼。
耳垂一冷,酥麻的癢意一閃而逝,顧榄之下意識偏頭,唇角擡起又耷下,再擡眸,小姑娘正捂嘴偷笑,眉眼間的狡黠寸寸鋪展。
她嗓音婉轉,“顧榄之,你在害羞嗎?”
“……隻是癢。”
怒意尚未成型,便被她蜻蜓點水的觸碰輕易打碎在暧昧的暖閣。
“哎呀,真喜歡這種彼此還不熟悉、相互都有些拘謹的時光~”她足尖輕輕晃動着,紗裙撩上膝蓋,褶皺堆疊而上,似揉碎的海棠。
顧榄之倒出胭脂花油,置于掌心揉搓,待辛麝味逸散在周遭,他才故作不耐地拉過她的小腿,“别動,給你上藥呢......”
指腹剛觸碰上那片青紫,她猛然蜷起腳趾,“嘶!嗯,疼……”
這一聲嘤-咛,醉得他,臉頰滾燙。
“……我輕些。”為了掩飾不适,他隻得低頭,輕輕朝她腳踝吹氣。
“沒想到,你也有溫柔的一面。”小姑娘雙手托起他的下颌,歪着頭鬼靈精怪地朝他眨眼。
脖頸處癢癢的,渾身突然開始燥熱,顧榄之擡眸,眼眶晃悠悠地盛滿羞赧。
他嗓間吞咽了幾下,最後偏頭躲開觸碰,“别離我那麼近,煩。”
吃痛的抽氣聲碎在唇齒,小姑娘被他弄疼了,雙手叉腰,惡狠狠道,“你兇我?就離你近,就離你近!”
說着她便伸出罪惡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撓他癢癢,“讓你兇我,還敢不敢兇我了……”
“呵……别鬧,啧,别鬧了。”
顧榄之受不住,雙手锢住她的肩膀。
見她不依不饒,他掌心下移,在落向她腰窩時猛地收緊手臂!
下一刻,林落遲腳下一空,整個人被他穩穩圈上桌案。
晨曦碎在如畫的眉眼間,他按住她的不安分,輕聲道,“落落,我覺得你……很獨特。”
“嗯?哪裡獨特?”
林落遲身子微微後仰,雙手撐在身後,腳掌交疊前後晃動,唇角忍不住輕勾,“想誇我?好,我聽着,看你誇得好不好聽~”
顧榄之輕笑,“我隻會誇贊我未來的妻子。”
“哦?你的意思,是想貶損我咯?”
小姑娘傾身上前,罪惡的小手又捏住他的唇角用力拉扯,“我可聽不得貶損的話,我是個玻璃心,所以……你要麼誇我,要麼誇我,要麼誇我~~~”
這一次,顧榄之沒有閃躲,他盯着她的雙目,認真問道,“落落,你有雙生子姐姐或者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