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暴走狀态的食蜂操祈覺察不到周圍的變化。
被覆蓋操控權的疼痛和大腦過量運算造成的疲憊感裹挾着她,讓她無暇考慮當下的處境。
“遙…控…器…”她現在唯一想去做、也必須做到的就是拿到随便一個能幫助她控制能力的遙控器。
隻有先讓自己恢複正常狀态,才有資格繼續下一步的動作。
食蜂操祈已經盡自己所能,用最快的速度前進了,但以她運動白癡的屬性,所謂的“快”本質跟烏龜爬的速度差不了太多。
她甚至沒有聽見向她走來的腳步聲和電流噼裡啪啦迸發的雜音。
直到她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雙腿她才感覺到了不對勁。
食蜂操祈費力地擡起頭,隻看到了禦坂美琴的背影,她彎下腰,将小包和遙控器一起撿了起來。
“禦坂…同學…?”食蜂操祈不确定地呢喃着。
——奇怪的感覺。非常不對勁。
食蜂操祈的手指抑制不住地蜷縮起來,她費盡心力地從混沌的狀态中脫離出來,神色逐漸由迷茫變成了緊張。
——這個人,這個與禦坂同學擁有同樣外表的孩子……
食蜂操祈終于看到了她的臉。
——真的還是她認識的禦坂美琴嗎…?
她顫抖着反問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如同潮水一般擴散開來。
視野中的這個孩子确實是禦坂美琴,最起碼從外貌、神态和感覺來看,确實是這樣的沒有錯。
但是……
食蜂操祈抿了抿嘴,顫抖着身體接過了遙控器。
暴走的「心理掌握」在瞬間恢複了平靜,重新變的溫順無害起來。
食蜂操祈想要說一些什麼,但長時間疲憊造成的大腦脹痛、因為劇烈疼痛引起的喉嚨幹涸讓她吐不出任何的字眼。
甚至她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窗從另外一個地方飛上了天台。
雖然不太清楚木原幻生想要通過禦坂同學做一些什麼事,但是。
食蜂操祈看向依舊被好好保護着的「外裝代腦」,無聲地傾吐了些什麼。
——現在,應該就是她與木原幻生老爺爺的争奪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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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安剛下飛機就看到了手機裡的無數條訊息和來自兩個孩子的數條未接來電。
她看着這些東西,猶豫了片刻,最終隻是緩緩眨了眨眼,直接将手機息屏放入了口袋中。
【宿主不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全嗎?】系統非常不能理解。
按照這個人極端護犢子的性格,一旦發現自己人被有針對性地算計了,隻會盡自己所能加倍奉還。
【擔心啊。】而且非常擔心,擔心得不得了。
源安神情冷漠,系統能測量出來憤怒的情緒更像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情緒都掩藏在平靜的面孔之下。
但是。源安張了張嘴,最終放棄了幾乎逼到嘴角的話語。
【你讓我趕緊出來,不就是防止我插手這件事嗎。怎麼,達成了目标你反而不滿意了?】
源安從收到上面發布的外出開會的通知時就感覺不對,長久以來培養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有貓膩。
很不幸,她是被“欽點”需要去的人員之一;更不幸的是,系統直接在任務公告中發布了這一則人物,并且難得透露出了嚴峻的懲罰制度。
不止是針對她,還會針對到禦坂美琴。
——她必須不在場。
這是她讀懂的訊息。
她腦海中有成千上萬種猜測,但基于可能性的考量,她認為同時把禦坂美琴和食蜂操祈牽扯其中的可能性最大。
恰好,食蜂操祈的「外裝代腦」依舊在運行;不巧,曾有一份基于禦坂美琴電擊使能力的實驗假設在她的阻撓下未能完成。
如果非要将兩個最大的隐患拼裝在一起的話,就是“利用「外裝代腦」完成對禦坂美琴的實驗假設”。
之前在讓禦坂美琴解決「幻想禦手」事件後,她曾基于那孩子的克隆·桃莉,設想過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展示的東西。
無論是哪一種設想都會對禦坂美琴的心理造成重創。所以她無比慶幸自己阻止了數次可能會發生的慘劇。
但千防萬防又能如何呢?該讓它出現的東西是必要出現的,僅憑源安一人的願望無法滿足。哪怕最後兩人并不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但痛苦的過程難道就不是真的了嗎?
在想通之後,她試圖命令食蜂操祈直接輸入自毀密碼從根源毀掉這種可能性——但她做不到。
無論她是暗示還是明示,是間接的建議還是直接的命令,食蜂操祈接收到的訊息永遠是不相關的玩意。
于是源安終于明白了——這是一場不允許被任何外力阻攔的「陰謀」,是食蜂操祈和禦坂美琴成長路線上必須經曆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