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文表情管理住,說:“小學老師不是教過嗎?往泥石流垂直的方向跑,逆着泥石流而上。”
高嘉璈看了看這陡峭的山,别說逆着泥石流跑,他就算是全副武裝也爬不上去。
梅盛說:“這裡的地形特殊,很難往上跑。如果遇到泥石流,隻可能被沖到山底。”
高嘉璈:“沖到山底,還能活嗎?”
梅盛看向他,說:“不可能活。”
小雨似乎變得沒那麼平淡的,周曉文和高嘉璈打了個寒顫,都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走着走着,周曉文聞到一股臭臭的味道。四處尋找後發現,這個味道來自自己。
低頭一看,小羊居然拉了他一袖子的便、便。
“啊!!!!”
周曉文的尖叫回蕩在山林,激起一片鳥兒。
……
小羊送到了梅盛借住的農戶裡,農戶陶三叔是個獸醫,村裡大小牲畜生病都是他來治。
高嘉璈趕着其餘十隻羊回阿雲家,關到羊圈後,隻覺累得要昏倒了。
那邊白子慎的呼噜聲震天響,但豬也在跟着哼哼唧唧,高嘉璈過去一看,食槽空了,白子慎的籮筐放在旁邊,裡面有半籮筐豬草。
秉着豬飼料代言人和曾經聽懂過豬說話的心,高嘉璈拖着疲憊的身體,把昨天剩下的豬飼料倒進食槽裡。
做完這一切,雨已經停了,太陽重新冒出頭。
高嘉璈回房間看見喜羊羊的被單,頭皮發麻,換了個面,躺在上面很快睡着了。
一覺無夢,直到下午五點,高嘉璈才被電話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接起來。
“天呐你終于接電話了,”來電的是海兒,“今晚的任務是六人合夥燒飯,你趕緊起床,把頭發梳一下!”
“在哪裡啊……”高嘉璈迷迷糊糊地問。
“來阿雲家,你家!現在應該快到了,你快點起來!”
“什麼?!”他蹭地坐直身體,“怎麼沒提前通知?”
海兒扶額,“你好好看看每日活動的專欄,都有發布的。”
今日活動:
1,每戶抽一位嘉賓上山放羊,另一位嘉賓完成昨天早上的任務。
放羊要求:不丢羊,羊吃飽;
割豬草要求:至少半籮筐;
納鞋底要求:至少三雙。
2,下午自由活動,晚上由節目組提供食材,六位嘉賓共同到一戶人家做飯,抽簽決定哪一戶。
要求:使用竈火,不允許用電磁爐等現代設備。
高嘉璈拿起電話:“我沒有抽簽啊。”
海兒:“你睡到現在抽什麼簽?白子慎替你抽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敲門聲。
高嘉璈匆匆挂了電話,挂電話前海兒還在咆哮:“記得梳梳頭!”
高嘉璈随便撥弄了一下,頂着亂七八糟的頭開了門。
門外五個嘉賓的談話聲一頓,藍岚首先笑了笑,問:“才睡醒啊嘉璈哥。”
高嘉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請他們進來。
五個人手上提着菜,烏泱烏泱地擠進去,其他兩家的人都不自覺地打量起阿雲家,饒是周曉文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他啧啧兩聲,“不容易啊,怪不得你總是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高嘉璈白了一眼,問:“你袖子上的羊屎洗了嗎?”
周曉文一聽,嘴都氣歪,不再理會高嘉璈,蹲下把菜拿出來。
他們分了工,白子慎、楊梅洗菜,周曉文洗碗,藍岚上山撿細柴生火,梅盛出門打水,高嘉璈被分配了一個最難的任務——劈柴。
是的,阿雲家層層疊疊放着很多粗柴,但都沒劈開,沒辦法直接放進火炕。
高嘉璈把木樁搬到院子裡,又從門邊挑了把斧子,掂量兩下。拿起粗柴放在木樁上,比劃了一會兒後,擡起斧子,往下一劈。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看着。
斧子砍偏,劃過木柴邊。
木柴滾落在地,斧子狠狠砍在木樁上。
所有人低下頭,就知道高嘉璈不會一次成功的。
高嘉璈尴尬地撓撓頭,打算再來,沒想到斧子緊緊卡在木樁裡,他隻好手腳并用地去拔斧子。
斧子飛了出來,劃過天空,“砰”地一聲砸到周曉文腳邊。
周曉文:?
高嘉璈:“我靠,抱歉抱歉。”
周曉文怒氣沖沖地拿起斧子,高嘉璈往後縮了一下,不至于吧!
周曉文說:“你是不是豬腦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劈柴是這樣劈的嗎?你不會拿手機搜索一下嗎?”
鑒于自己有錯,高嘉璈也隻好默默受着他的罵,要過去拿斧子再試,卻被周曉文躲開:“我來劈!”
高嘉璈說:“那我去洗碗?”
“我洗好了!”周曉文皺着眉,一副厭蠢症犯了的模樣,“你去生火吧。”
周曉文嘴賤,但居然真的很快學會了劈柴,比他割豬草的時候靈活多了。
高嘉璈把他劈好的柴抱到竈房,恰好藍岚回來,在她的幫助下,高嘉璈點燃細木柴和木屑,用火鉗放進火炕,又加了幾塊木柴,火炕緩緩燃了起來。
接着就是炒菜燒湯煮飯。
白子慎在得到梅盛煮飯“教學”後,興緻勃勃地來煮飯。
高嘉璈看見水都還沒浸泡過最上層的米,提出疑問,卻被白子慎怼了回去:“梅總說了,水距離米飯要剛好一個指節,我把手指插在飯裡看了,水剛好距米剛好一個指節。”
聽起來怪怪的,但高嘉璈也沒什麼煮飯經驗,沒再說什麼。
大多數菜是藍岚做的,但周曉文非要秀一秀廚藝,高嘉璈便和楊梅蹲在火炕邊加火,結果兩邊配合得“完美無缺”,炒出的豆角比高嘉璈還糊。
梅盛看了一眼,把袖子挽在手臂上,露出精壯的手臂,“我來。”
他修長的手指扶住豆角,“咚咚咚”幾下切好,起鍋燒油,把豆角丢進去。
“加火。”梅盛說。
楊梅拿來木柴,高嘉璈用火鉗夾着丢進火炕,火瞬間升高,舔舐着鍋底,豆角的香味開始四溢。
梅盛像個大廚一樣,居然還會颠鍋,把高嘉璈和楊梅看得目瞪口呆。
炒了一會兒,梅盛一手拿鍋,一手用筷子夾了一根冒着熱氣的豆角,悄悄吹了吹,看向高嘉璈,說:“嘗嘗熟了沒有。”
蓦地被點名,高嘉璈站起身,要接筷子卻被梅盛避開,“你手太髒了。”他說。
高嘉璈說:“那我怎麼嘗?”
“張嘴。”梅盛說着,把豆角送到他嘴邊。
高嘉璈來不及反應,就被豆角的香氣誘得下意識張嘴,下一秒,香甜而清新的豆角味占領口腔。
他眼睛閃着光,點了點頭,說:“還不錯。”
梅盛勾起嘴角笑了笑,把豆角裝盤,說:“等飯煮好了就可以開飯了。”
說完,端起豆角準備離開。
“你幹嘛不自己嘗?”高嘉璈後知後覺地問道。
梅盛隻笑着看了他一眼,走出竈房。
楊梅拉了拉高嘉璈的褲腳,悄悄說:“豆角沒熟不能吃的,會腹瀉。”
高嘉璈:???
“不會死吧?”
“這倒不會,”楊梅說,“頂多就是去醫院住幾天。”
高嘉璈此時隻想抓一把生豆角塞梅盛嘴裡。
“梅哥,”外面傳來周曉文的聲音,“你炒的豆角好香啊,好想吃一口,但我抱着凳子不方便,你能不能夾一筷子我嘗嘗?”
梅盛說:“開飯了再吃。”
高嘉璈和楊梅對視一眼,笑出聲來。但一想起自己吃了不熟的豆角,高嘉璈的笑意又消失了。
這時,竈台上煮米飯的鍋蓋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楊梅伸頭看了一眼,說:“是不是火太多了,要不減點兒?”
高嘉璈才要動,卻聽見一聲細小的炸裂聲,不安的情緒襲來,下一秒,火突然竄大。
“小心!”
“砰!!!”
煮飯的鍋像炸彈一樣爆開,震得整個村子都抖了一抖。
四個嘉賓跑向竈房,裡面煙霧彌漫,還有火星子沒撲滅,落到旁邊的柴火上,很快燃起火來。
其他三個嘉賓愣在原地,直到梅盛大聲說:“找水!”他們才如夢初醒,忙去擡水。
梅盛拉上沖鋒衣拉鍊,準備跑進竈房。
“危險!!”周曉文拉住梅盛,裡面的火勢迅速攀升,馬上要舔到房梁了。
梅盛一把掙開周曉文,跑了進去,他感覺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在顫抖,恐懼、極度恐懼的情感幾乎要吞沒他,隻剩一絲理智強拉着他找人。
“高嘉璈!!”他喊道,聲音是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