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思是,我們要等一個沒有确切時間的救援是嗎?”
陳欣已經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但微微沙啞的嗓音還是洩露了内心的悲傷。
她很怕。
能他們直接說出來的“清理難度大”,那現實中情況會很嚴重。
她一普通學生,能等到救援嗎?
不是她想法悲觀,而是,這世上有太多比她更重要的人了,萬一等個三十天,沒有吃喝連七天都熬不過去。
信号也關閉了,誰都聯系不上。
媽媽......
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不敢讓兩位姐姐看見,陳欣連忙低下了頭。
李倩看到信息立刻撥打了救援電話。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該死!竟然沒有一個接通的!”
李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幾個号碼來回撥打,好幾分鐘了,依舊無人接通。
“艹!”她一把将手機甩了出去,在床上彈了彈,打不通的電話,喪屍興奮的吼叫和枯燥電子女聲反複在腦海切換,宛如一根火柴點燃了心中的怒火,“這他X的就是接不通!接不通這電話有什麼用!XXX的!”
她在屋内發洩一通,嘴上沒停過。
“喂,春禾,現在該怎麼辦?”
“真是煩死了!”
李倩活了二十五年,到現在生活都是順風順水,家裡有錢,一直都是别人服侍她,還是上了大學才學會關照别人,也僅限于幫個“手”。
楊春禾自從看到了那條短信就一直很安靜,三條短信,她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仿佛要在字裡行間内找出他們給的“額外信息”,可是沒有。
對面女生沉默地掉眼淚。
同伴來的朋友在屋内發洩脾氣。
李倩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像是把問題全部托付給了她,就像問她家保姆今天開哪輛車去商場一樣問她,毫不在意如何解決,隻要一個順和心意的結果。
比如操場上為自保将她扔給喪屍。
就是自私自利的一個人。
楊春禾擡眼盯着屋内穿着名牌衣的女人。
“為什麼要問我?”
李倩皺眉:“什麼為什麼要問你,你不跟我來我不問你還問誰?”
“不是你非要來我來陪你看運動會的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把錯都怪在她身上了?
李倩也火大了。
“你不想來可以不來啊,我有逼你嗎?”
“要是你提前簽好合同了我還能耐着性子陪你來?”
壓抑的矛盾終于爆發。
楊春禾和李倩不是朋友,隻是工作上偶然認識。李倩要做自媒體博主,挑挑選選好幾家公司都不滿意,最後據朋友介紹,選擇了楊春禾所在的經紀公司。
李倩人長得漂亮,年輕,家裡又有錢,稍微花點手段弄點流量就能把她捧上去。
條件什麼都談好了,合同也都看了三四遍了,李倩嘴上說着要簽要簽,卻遲遲不簽,打電話就說自己有事,磨了快一個月,終于約定了一個時間,讓楊春禾把合同帶出來簽。
就是今天,楊春禾上午簽完合同下午還要回公司。
早上九點半見面,沒說多少李倩就吵着要去看運動會,看完之後再簽合同,到現在那合同都在車上放着呢。
當然,是李倩的車,楊春禾是騎共享單車來的。
地鐵不讓帶寵物進去,大清早的楊春禾又想走走,就沒選擇打車來。
從她家到三中,共享單車半個小時。
“那我不是想着時間很多,帶你出來玩玩嗎?”結果到她嘴裡成了自己的不是了,李倩悶悶想。
楊春禾氣笑。
真是上位者不知下位者的心酸,有空閑時間誰會放在工作上?
這聲略帶譏諷的笑,李倩似乎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揭開了她外表的遮掩物。
“你!”
“兩位姐姐,都别說了......”
陳欣弱弱出聲,她聽不懂她們的矛盾,但這種危機下,真是不想聽人争吵了,好好想辦法活命才是啊。
“咚咚——”
有人在敲門。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一下子把她們三人拉回方才喪屍的危險處境中。
李倩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立刻警惕起來,極小聲,“那是誰?”
喪屍不是被關在外面了嗎?
“咚咚——”
有條不紊的兩聲敲門聲。
李倩也不管剛才争執的事情了,直接拉住想要開門的楊春禾,又急又氣,“你不要去開門啊!”
“放開。”
手腕上的力度再次加重,李倩真是受不了她這莽撞的性格了。
“外面萬一是喪屍呢?”
蠢貨。
楊春禾不耐煩甩開,正巧這時門縫傳來同樣很小聲的男聲。
“穿紅衣服的美女,你在裡面嗎?”
周軒彎着腰,盡量避免身體高過走廊窗戶的高。
連敲了兩次門,都沒有人回應,難不成是自己記錯了?
正當他打算換個房間試試的時候,緊閉的門開了。
楊春禾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像是挺拔的松柏被人攔腰截斷,彎曲半空。
眼下男人半彎着腰,腦袋和地面保持平行,也不看自己,不過楊春禾認出他是誰了。
“快蹲下說話。”
門一打開,周軒說着。
“噢噢。”她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你怎麼不蹲下來,這樣不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