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系統在修複後,對這個世界進行了深層次的觀測,發現人物ooc程度過于嚴重,劇情偏離原定軌道,該任務完成的可能性低于0.5%,建議宿主放棄任務,回到系統空間休息。基于此次事故有系統方面的責任,将不對宿主進行積分扣除懲罰。”
系統的積分在童栀手裡沒什麼用,她在别的世界沒什麼想見的人,也不需要利用積分回去。頂多花點積分修繕一下自己在系統空間裡的房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富婆,這點懲罰對她毫無影響。
“如果我放棄任務,這個世界會怎麼樣?”
人類的同理心是存世的必需品,這時候的童栀對系統的厭惡情緒達到了頂峰。
“這個世界将在48個系統時内毀滅。”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斷送了這些人的一生。作者創造角色,賦予其靈魂,記錄他們的故事,描繪他們的人生。或為抒發己志,或為教授道理,在筆下誕生的那一刻,人物就擁有了她們自己的靈魂,是生命,也是人命。
“那如果我不放棄呢?”
童栀握着手機的那隻手都出了汗,她想到正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忽然舍不得。
“任務失敗,作為投入該世界的一員,宿主也會跟着他們一塊死去。”
“你讓我放棄,讓我選擇自己,我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就會在兩天内消亡,所以我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是嗎?”
“溫馨提醒:系統已嘗試過魂穿換身法,并無作用。并且,該世界情況特殊。”
這種辦法,通常是最後手段了。情況特殊,恐怕說的就是全員ooc的狀況吧。
“綜上,宿主确實是他們的救世主。”
童栀不喜歡這個詞,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不可一世。她更喜歡同伴,朋友,一塊并肩。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你看過我的過去。十幾年的孤寂,病榻上的人生。我短暫的記憶裡隻有窗外那一角的天,偏偏那棵樹四季常春,連落葉我都沒見過。”
“療養院在郊外,沒有汽車鳴笛,沒有工業産物,醫院裡的護士都穿着一樣的衣服,嚴絲合縫,一絲不苟,日日一成不變。所以在你向我發出邀請之後,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因為我想看看别人的人生,我也想過一次正常人的人生。”
童栀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脆弱的一天,等待已經将理智消磨,在她最想堅持最想贖罪的這一刻,系統讓她放棄。
“我父母生了我,卻從來不管我,那他們為什麼還要生我出來,留我一身病痛,最後帶着寂寞和怨恨離開。如果我放棄,我和他們這樣的人有什麼區别?”
隻生不養,半途而廢。
“宿主,請理智選擇。”
童栀深吸了一口氣,隔着幾道門,獨自遭受淩遲。
“我做不到。”
“可是,宿主,這是任務根本沒有可能完成。”
“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哪一次我沒有成功。”
童栀笑着吹噓,她很清楚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
“無所謂,我已經多活了很長時間了,等我離開了,你記得找一個好一點的新宿主,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平易近人的。”
電流音滋啦滋啦的響,信号又開始變得不穩定。
童栀不該希求一個機器的情感和憐憫。
“我會幫宿主解除人物對世界本源探知的排斥,您可以選擇書中角色作為協助,以此降低任務難度,希望這能幫助您能夠完成任務。”
說完這句話之後,系統的聲音便消失在了腦海裡,她似有所感,站起身,透過厚厚的玻璃,看到裡面的人睜開眼。可能是昏睡的時間太長,路允初的動作有點緩慢。
她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簾,擡頭觀察着周圍滴滴響着的機器,擡起手指動了動。轉頭就看到了窗外站着的人。
童栀身上的衣服亂亂的,連外套的拉鍊都沒拉好,頭發沒梳齊整,亂糟糟的像一個雞窩,她一隻手扶在玻璃上,隔着冷氣模糊了一塊,隐隐約約的好像在哭。
路允初沖她笑笑,過了一會就有醫務人員走進來,對着她做各種各樣的檢查,童栀看着裡面的人點點頭,或是搖搖頭,完全恢複了生機。
她的生命體征變得平穩之後,被轉到普通病房,童栀跟過去。
這時候路允初的父母還在路上,管家在門外守着。
“你做的嗎?”
“我已經可以說了,你别在一個人自己亂想了,行嗎?我遲早會被你吓死的。”
路允初還有點虛弱,病床擡起來了一點,她靠着床頭,用那隻沒在輸液的手捏住童栀的手指,從指尖摸過一節又一節的指節,輕輕捏一下,讨好得小心翼翼。
“我不是故意的。”
“這是一個書中的世界,而我來自另一個地方,為了完成任務來到這裡,拯救你們将要崩毀的世界。”
“我短時間内不會離開的,但我需要你的幫助,路允初,你會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