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不想那麼多人知道這件事的。”
“你……”
話剛出口路允初就有點後悔。
“什麼?”
“沒什麼。”
隻是覺得,你好像怪怪的。但路允初的直覺向來不太準,所以她不太肯定自己的猜想,隻能等待進一步的驗證。
“我記得你之前有幾個關系比較好的朋友,最近怎麼沒見你聯系了?”
童栀回想了一下原主的朋友,她是感覺不太能合得來,就冷處理了,慢慢的就淡了。
“鬧掰了。”
……
商務車的座位很多,墨母坐在前面,好像還跟着助理在處理公事,葉歆竹很識趣地說不用管自己。
墨時晏坐在旁邊,似乎是因為太過緊張一直看着窗外,一隻手搭在手腕上的手鍊上,因為他的動作太過明顯,葉歆竹不自覺就瞟了一眼,發現那條手鍊好像是情侶款的。
葉歆竹本想着這樣就好,沒成想坐在前面的墨母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時晏啊,媽記得你以前和你歆竹姐姐很親來着,怎麼現在沒話說了?”
墨時晏的聲音發緊。
“我已經長大了,畢竟男女有别。”
“照顧照顧你歆竹姐姐,知道嗎?”
“知道了。”
之後就是一起吃了一頓普普通通的飯,飯菜還算合口味,隻是總覺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墨母一直在給她夾菜,聊聊家常什麼的,也問問她在學校的情況。墨時晏偶爾回兩句話,但基本上就是發呆。
晚上,墨時晏開車送葉歆竹回家。
葉歆竹遲疑了一會,還是坐在了後座。
她看着前面握着方向盤的那雙手,忽然回想起小時候她帶着墨時晏一塊蕩秋千的事。
時間好像一晃眼就過去了很久。
“姐姐。”
“怎麼了?”
“母親剛剛說的那些話,有沒有讓你覺得不舒服?”
後座的人看不清前面的人的神情,葉歆竹不清楚他問的是什麼。便如實回答。
“沒有。”
車程不遠,兩人也就交流了這兩句,而後葉歆竹就開啟了自己繁忙的假期生活。
葉歆竹在幾個假期工的店鋪裡輾轉,晚上呢,就忙裡偷閑的查詢國外市場的相關資料。之前在那次比賽中,她也拿到了不少公司的那個名片,她正對着那些名字一個個查詢情況,篩選出一個對她而言的最優選。
再過了沒幾天,她把自己的行程空出來,大清早就和葉知新一塊出了門。
今天的葉知新話格外的少,精神看起來也不怎麼樣,本來就加速衰老的臉上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那雙眼睛本來就沒什麼神采,這下沒戴着眼鏡顯得更甚。
葉知新繞了一圈去接葉歆竹的外婆,外婆手上捧了一束白百合,放花的時候和葉知新帶過來的花放在了一起。
幽藍在一片聖白中綻開。
葉歆竹不太懂花,更不認識這花的花語,不過似乎每一年葉知新都會買這種花。外婆看到了眼神總會有些不對。
今天是葉歆竹生母的祭日。
車子緩緩駛向墓園,迎着一輪緩緩升起的暖陽。林城樹重的多,稀薄的日光無法穿透重重疊疊的枝葉,隻将溫度停留在了無法觸及的上空。
墓園很冷,因為場地空曠,風毫無阻攔地肆意吹拂,吹得人身上都是一層濕冷氣。
葉歆竹半蹲在墓碑前,将墓碑上的照片和自己印象中的母親重疊,緩慢回想起一些過去的記憶。
這是她用來麻木自己的手段,也就隻在這一天将心鎖打開。
這張照片上的母親表情淡淡的,其實和平日裡的她不太相像。記憶中的母親總愛笑着,就算是那一段最艱難的時間,在跟葉知新吵完架之後,也是用笑臉對着她。
輕聲安撫着她的情緒。
“沒事的,小竹。爸爸媽媽隻是因為有些事意見不合,過段時間就好了。”
後來兩個人分居,葉歆竹因為學校的原因留在了葉家。
她隻記得那天比賽完之後,她突然就很想見自己的母親……
葉知新在墓碑前坐了很久,葉歆竹就在一邊跟着吹風。
“歆竹,跟外婆走吧。”
外婆這兩年看起來老了很多,不過細想一下,葉歆竹自己也已經是快要大學畢業的年紀了。
外公很早就不在了,外婆一個人拉扯着母親長大,結果白發人送黑發人。
外婆拉着葉歆竹走回墓園外面,葉歆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不經意窺見那道直挺挺地身影佝偻下去的一瞬間。
葉知新伏在冰涼的墓碑上,像站不穩似的靠在上面。另一隻手在照片的位置上撫摸。
“小葉子?”
葉歆竹轉回頭,看着外婆伸手上來替她抹掉眼淚。
“不是你的錯,不要覺得是你的錯。”
葉歆竹眼神逃避。
沒有用的,多少次都沒有用,這個結論連她自己都不認可,就沒人能夠動搖她的想法。
她怎麼可能沒有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