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蔺富力拉着溫硯的手,要溫硯以後多來看看他,溫硯看着這個面容慈祥的老人,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蔺川鹜沉默,溫硯也沒說話,盯着戒指。
他大概猜到蔺川鹜和家裡的關系不那麼和諧,畢竟沒有哪個正常家庭的小孩,會連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和家裡人說,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矛盾。
小钏也有一個弟弟,小钏的媽媽和溫景明沒分開之前,媽媽會更疼愛弟弟,和溫景明分開後,媽媽也隻肯帶走小钏的弟弟。
那時候小钏非常努力地學習,做一個懂事的孩子,希望能從媽媽那裡獲得多一點的愛。
可父母有時候很殘忍,不愛就是不愛,即使再懂事,他們也吝啬把愛分給你。
小钏至少還有爸爸的寵愛,可蔺川鹜的父親,似乎也不那麼喜歡他。
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為什麼隻愛其中一個,而不愛另一個?
年幼的蔺川鹜看着自己爸爸媽媽寵愛哥哥時候在想什麼。
哥哥死後,被當成哥哥才得到媽媽一點愛,又是什麼心情。
應該會很難過吧……
溫硯心髒酸澀,好像把從前對小钏的情感糅合在蔺川鹜身上,無法自控地……心疼起來了。
回到家,蔺川鹜接了電話,便進了書房,溫硯原本想和傭人一起做飯,但傭人推他出去,溫硯便去了獵場,去看狼和獅子。
獵場裡一共有三匹狼,其中一匹是母狼,前幾天溫硯便發現它肚子越來越大,平時也總是待在巢穴裡。
今天照料這些動物的傭人告訴溫硯,“母狼要寶寶了。”
“那頭獅子也到了,得給它找頭母獅子。”
即将要生育的母狼很兇,溫硯不敢靠近它,遠遠地看它一眼。
晚飯後,溫硯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他本來是想等蔺川鹜回房後再睡着的,但沒想到又睡着了。
他做個夢,夢裡他成了一頭公獅子,被人抓去給獅王度過發情期,獅王殘暴兇戾,把他關在巢穴裡當母獅子。
而明明是公獅子的自己,沒過多久肚子大了起來……
溫硯被吓醒了,猛地睜開眼睛……
這才發現,蔺川鹜不知道什麼進來了……
溫硯一時難堪,開始推他……
蔺川鹜慢條斯理地松開,然後盯着他,目光深處情緒洶湧着。
“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你丈夫嗎。”
溫硯靜了半晌:,“以後過敏的東西不要吃。”
蔺川鹜眸色微暗,“隻有這個?”
“母狼要生寶寶了。”
蔺川鹜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不知道為什麼,溫硯頭皮有些發麻,有種自己做的事情已經被他發現的恐懼感。
“小狼寶寶應該會很可愛,不知道能不能抱一抱……”溫硯盡量平靜道。
蔺川鹜抵住他的額頭,與他呼吸交纏,“想抱寶寶?”
“……很可愛。”
蔺川鹜道:“那我們生一個。”
溫硯呼吸一窒,慌忙按住他的手,“……我是beta,不能,不能生孩子。”
“沒試過怎麼知道。”蔺川鹜握住他推阻的手,一個翻身死死壓住他。
“也許你也和母狼一樣,一次能給我生三四個。”
生三四個……
溫硯果真難堪地垂下眼簾。
蔺川鹜盯着他,胸腔微微起伏。
這個時候,門被敲響,蔺川鹜眉間瞬間湧起一股暴戾,整理好衣服下床,打開門,“什麼事?”
“蔺先生,母狼似乎難産了。”
蔺川鹜扣好衣扣,凝眉,“叫獸醫了沒有?”
“叫了。”
兩人說着話,一起下樓。
溫硯在床上緩了一會兒,也跟着下樓。
生産不論對人類還是對動物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稍不留神便會失去生命,溫硯有些擔心。
下樓才發現外面下雨了,獵場黑漆漆的一片,隻有傭人頭上戴着的礦燈散發出光源,晃動之間,溫硯看見蔺川鹜蹲在母狼的巢穴前。
他沒穿雨衣,襯衣已經濕透了,鋒利的下巴正在往下淌水。
溫硯走過去,把傘舉在他頭頂。
蔺川鹜頭也不回道:“回去。”
傭人也跟着道:“夫人你穿得太薄了,又下雨了,回房間吧,别感冒了。”
溫硯沒有動,“沒關系。”
母狼是下午四點鐘生的,折騰了七八個小時,小狼崽沒有生出來,母狼反而越來越虛弱,傭人覺得不對,趕緊找來蔺川鹜。
它們對蔺川鹜很溫順,任由蔺川鹜戴着手套的手在它腹部檢查。
“應該是頭卡住了,獸醫到了沒有?”
“說還有三分鐘。”
過去三分鐘,獸醫來了,蔺川鹜和溫硯站到一邊,讓獸醫用專業工具幫助母狼生産。
昏暗的巢穴裡,隐約傳來血腥味道,和母狼虛弱的叫聲,溫硯心提在嗓子眼裡。
蔺川鹜咬着煙,把溫硯手裡的傘拿過來,他來打着。
大概過去一個小時左右,聽見一聲細微的唧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