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博士在喉嚨裡壓抑住尖叫,她本能地去摸手槍,但這些人臉上的怪異笑容很快恢複了正常。
可怕的靜默之中,梅赫達在終端裡給她傳了條信息:僞人之前從來不會出現被操控的表現。
過了幾秒,博士回道:沒錯。
他們就和人類一模一樣,隻是記性不好。而剛才,這些人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喪失神智被操縱着做出了統一的舉動。他們有部分僞人的特征,卻不完全相似。
“什麼是未來?”他大着膽子問道。
可查理困惑地說:“啊?”
好似如夢初醒,這些人重新把注意力落回了房間裡。與他們相反,梅赫達則再次看向了舷窗外面,想要尋找他們的“未來”。
這時,順着方才他們手指的方向,梅赫達看到了一輛返回的列車。他撲到牆邊看了眼列車時刻表,估算着時間。假如奇雅上去之後沒有留下住宿,這應該就是她乘坐的那趟列車!
他開始慶幸這些人霸占了車站,否則她會直接撞上對她虎視眈眈的瑪倫少校。
但,奇雅真的會回來嗎?她會不會也和這些人一樣,在上面停留幾天,然後變得古怪?
在等待中,他問道:“你們是怎麼集中起來的?在瀑布上你們見過嗎?回來之後呢?”
他們給了他出乎意料的回答。
查理說,他和另外一個人,并不是去了一次,而是兩次。第一次他們是自己上去看,覺得不錯,等下來後,他們遇到了Karela星大使,于是他們又陪同大使去了瀑布。
“也就是說大使是被你們從酒店‘接’走的?”他說,懷疑自己用“接”這個詞能否準确概括當時的情況。
“大使對于你們的未來扮演了什麼角色?”他問。
查理看起來一臉茫然。
他看起來真的一無所知,梅赫達放棄了詢問,專心自己的思考。拟人不會代替非人類,這是很關鍵的一點。所有的失蹤者裡,摻了個外星的大使,這個外星人絕對至關重要。
幾分鐘後,另一位“接”大使去瀑布的人從外面巡邏回來了。二十多歲的女性徐長春,同樣是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員。
身為警衛隊的成員,她聽說隊長協助瑪倫攻擊梅赫達後,立即斷言道:“瑪倫不會放我們活着離開。她為了達到目的甚至可以背叛基地指揮部。我們唯一能救自己的方式,就是反攻回去,奪回碧藍7号的指揮權。”
她的提議受到了其他人的響應。梅赫達嘗試和她溝通,發現這裡所有人都像是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已經陷進了思維怪圈裡。
他們對自己過去的幾天經曆沒有絲毫懷疑,一味地認為是瑪倫在迫害自己。就好像……他們的大腦已經完全被人控制住了。
太空列車是自動駕駛的,現在依舊在運行。如果不是考慮到這些人會失控,梅赫達恨不得現在就跳上下一班車,上去瀑布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
幾年前他來過碧藍7号一次,當時這裡還沒有完全開發,他來的季節也不對,沒能看到瀑布。
星辰瀑布,本質上是由星球向外抛灑的含有金屬物質的現象而成。他懷疑過,是否是那些物質帶有輻射等,影響了他們的神經,但輻射做不到悄無聲息地藏匿人類的行蹤,修改系統數據。況且這裡和大犬星不同,輻射能量其實很微弱,沒有超标。
外部的轟炸每隔幾分鐘就響一次,期間去巡邏的其他人也陸續回來換班,梅赫達也挨個見到了他們所有人。
除去大使和魏征明中校,另外失蹤的11人全部都在這裡,好像他們本身就是一個團夥。但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們之間應該完全不熟悉,甚至不認識。
程雪博士趁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候,湊到他身邊來說了自己的推測:他們背後受到某個組織的操控。
他同意這個看法。
那麼這個組織的背後是誰?是魏征明中校?還是Karela星人?
亦或者是别的想要破壞人類團結的勢力?
“各位旅客請注意,太空列車‘鑽石号’已進入站台,請各位保持秩序上下列車。下一班列車将在一小時後出發。”
奇雅回來了。
梅赫達沖進候車室,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門後。
奇雅顯然已經得知碧藍7号騷亂的消息,她在跳下列車的第一時間就緊張地張望着。梅赫達的身影一映入眼簾,她的面孔明亮起來,撲上來抱住了他。
梅赫達被她溫暖的擁抱包圍,一整天以來的心煩意亂都消失了。她的頭靠着他的肩膀,掌心在他手臂上摩挲着,似乎在安撫他。
“你怎麼了?”
突然,奇雅的手摸到了他背後,發現襯衫背部幾乎碎成了破布,冰涼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皮膚。
他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剛才不小心受傷,已經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