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斑斑的土地上,黑發男人渾身是血,身上是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他倒在地上,血液從他的身下慢慢擴展開來,不僅是眼中的光,就連他的身體都在逐漸消散,化為點點紅光,被這血祭大陣吸收。
鹿語蒼白着一張臉,從遊戲背包中拿出一瓶療傷的藥劑喝下,傷口周圍溢散出點點白光,似是想要修複傷口。
但很快,白光就潰散開來,傷口依舊,甚至連血都止不住。
視線轉向正在消散的桑承平,鹿語扯了扯嘴角。
到最後,他最後一絲價值都要被他所謂的“合作夥伴”給壓榨幹淨。
真是可悲。
她緩緩坐下,後背靠在石壁上。
這詛咒的符文必須擁有施咒對象的血液才能發動,這也是為什麼之前的她将符文刻在匕首上,隻要匕首劃破或刺入血肉,那詛咒符文便可以生效。
但以現在她的實力,根本就做不到。所以隻能用另一種辦法——
讓桑承平的血液進入自己體内,以自身為詛咒媒介,對血液對象發動詛咒。
雖然這讓做會讓她也受到詛咒的傷害,但畢竟那血液隻有一點,她受到的傷害可比桑承平要小得多,至少不會像他一樣,如刀絞般的疼痛是刻印在靈魂上的。
她這頂多算皮外傷。
而現在,她成功了。
桑承平死了,死得徹徹底底。
現在唯一的麻煩,便是這血祭大陣了。
忽的,她感覺頭頂投射下一片陰影。
擡頭看去,便見溫樂水等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面前,正滿臉擔憂地看着她。
“你……你沒事吧?”許薇最先開口。
鹿語有些疑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幾人看着面前少女如紙一般蒼白的臉色,以及身上那一道又一道還在流血傷痕,雙雙陷入了沉默。
這看着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哦對了,多虧你反應快蘇丹丹,要不是你,我們很可能就失敗了!”鹿語笑道。
蘇丹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也是……想着試試,沒想到就成功了。”
蘇丹丹的能力和樂靈十分相似,是【幻花】,可以将人拖入幻境中。
在桑承平想要沖向鹿語的那會,蘇丹丹就感覺要遭,這時間看起來好像還沒拖夠啊!要是真讓他沖過去了,那就遭了。
她想着,既然桑承平已經發現自己生命受到威脅了,說不定情急之下就會中她的技能,陷入幻境中呢?
萬一呢?
總得試試。
能拖一秒是一秒。
于是她開始全力催動體内的能量,發動了技能。
幸運的是,成功了。
蘇丹丹面色有些擔憂:“鹿語姐,你真的沒事嗎?這麼多傷口,你都不覺得疼嗎?”
鹿語微微聳肩:“雖然這大陣阻止了治療藥劑的治療能力,但幸運的是,裡面附加的麻醉能力它不管。”
她笑了笑:“所以我現在相當于打了麻醉,短時間内感受不到疼痛的。”
“治不了傷口,難道我還不能讓自己好受點嗎?我又沒有自虐傾向。”
她又将視線看向平樂:“對了,巫師那些人現在怎麼樣?”
平樂三人因為戰力沒有其他人高,所以就被交代照顧好那邊的巫師等人。
平樂開口:“他們現在都昏迷了,血祭大陣對他們的影響好像要比我們大。”
鹿語微微皺眉,然後扶着石壁站起身,蘇丹丹見狀立刻上前扶着。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巫師等人身前。
隻見巫師他們皆是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無比,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氣了。
源源不斷的綠色能量從他們身上溢出,随後緩緩飄向大陣,被其吸收殆盡。
“怎麼不見兩部落的首領?”祁觀魚忽然發問。
樂靈:“他們打得難舍難分,我們根本分不開,最後都被吸收完生命力死了。”
“巫師還沒昏迷。”鹿語忽然開口。
衆人一驚,視線集中到巫師身上。
隻見巫師的身體微微動了動,他慢慢擡起手,将擋住自己眼睛的頭發往旁邊撥了撥,露出了後面的有些混濁的眼珠。
眼珠微微轉動,最終定格在了滿是鮮血的少女身上。
“就這樣吧……”
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湧出。
“結局一直如此。”
“可是我已經做出了承諾,給你們一個通往幸福的未來。”
鹿語忽然出聲。
她勾唇笑了笑,桃色的眸子在那瞬間有些灼人:
“我可不想做失信的人。”
鹿語擡頭,閃着細碎星光的漂亮眸子彎了彎,嘴角勾起。
微風拂起她的發絲,又将帶着笑意的聲音送入他們的耳邊。
“【驅逐】”
“嘣!”
無形之中,他們好像聽到了絲線斷裂的聲音。
地面上的暗紅色法陣忽的顫動起來,在衆人怔愣的眼神中,猛然碎裂!
黑雲壓頂的天空在驟然間放晴,碎裂的血祭大陣中,無數綠光争先恐後地湧出!
它們沒入人們的身體中,沒入岩石、沒入大地。
衆人原本蒼白的臉色好轉起來,力勒和烏魯也幽幽轉醒,巫師顫顫巍巍地扶着法杖,慢慢站了起來,他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慢慢放大。
荒蕪的大地之上,一根綠芽悄然破土,而它就像是一個開關,開關按下,無數嫩芽破土而出,不斷朝着周邊蔓延而去!
野草瘋狂生長,鮮花在草葉間綻放。
……這是他們許久都未見到的蓬勃生機。
溫樂水眼中閃過驚訝:“這……是你幹的?”
鹿語搖搖頭:“我可沒這麼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