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滄桑的老者。他的頭上戴着由各種羽毛交錯組合成的頭冠,身上披着一件獸皮,手上還有一個幾乎和他等人高的像是法杖一樣的東西。
“哦?既然巫師都這麼說了,那我相信各位的身份應當不會有假。”
聽到巫師的發言,綠蔭部落首領瞬間轉變了态度,直接對着鹿語等人好言相向,甚至還十分熱情地為幾人安排好了住處。
綠蔭部落首領蠻橫地趕走了四間房子裡的住戶,然後滿臉笑容地告訴幾人可以直接住在這裡。鹿語看着那幾名被趕出去敢怒不言的平民,微微垂眼,掩下了眼中的情緒。
艾城和祁觀魚也都看了眼被趕出去的原住戶,唯獨桑承平不為所動,隻是笑眯眯地開口:“哎呀,那真是太感謝首領了,天神在上,祂會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說完,還像模像樣地在胸口比了個十字,旁邊的鹿語看得眼直抽抽。
講個笑話,
吸血鬼親王信仰上帝。
聽到這話,綠蔭部落首領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神情,他不熟練地模仿着桑承平的動作也比劃了個十字。
“對了,各位使者,天神派各位前來是……?”綠蔭部落首領開口,臉上還帶着些小心翼翼。
“首領,在詢問之前,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号嗎?怎麼?你已經傲慢到連天神都不放在眼裡了嗎?”
桑承平微微仰頭,表情裡帶着一絲傲慢,甚至語氣裡也暗含着不耐。
聽到這話,綠蔭部落首領非但沒有感到冒犯,反而臉上的恭敬之情更加真實了幾分。
在他看來,既然是天神派來的使者,那和他們這等凡人自然是不一樣的,現在他們高高在上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非常抱歉,是我魯莽了,我叫拉魯。”
見到拉魯卑微的神情,桑承平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天神降罰,使大地寸草不生,農作物無法種植。而天神憤怒的源頭便是你們一直以來的對家——烈火部落。”
聞言,拉魯立刻滿臉怒氣:“可惡!我就知道是烈火部落那幫人得罪了天神!”
“不過各位使者别擔心,我近期已經開始征召軍隊,準備讨伐烈火部落了!”
桑承平笑道:“天神就是得知了拉魯首領你的正确決定,祂感到十分欣慰,并派我們前來幫助你。”
得知這條消息後,拉魯臉上一喜,趕忙開口:“那真是太感謝各位了!那我今晚就辦一個盛大的晚宴來歡迎各位使者的到來!”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看起來是去籌備晚宴去了。
首領走後,幾人将視線轉向了在一開始出聲為他們落實身份的巫師。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祁觀魚最先開口。
巫師看了他一眼,反倒是笑了笑:“不是你們說的嗎?”
“你們是天神派來幫助綠蔭部落的使者。”
祁觀魚一噎。
鹿語看了巫師一眼,忽然開口:
“你希望戰争發生嗎?”
巫師身形一頓,略微渾濁的眼神深深地看了眼鹿語,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
“隻有戰争才能結束一切罪孽。”
留下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巫師沒有理會其他幾人的疑惑,而是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鹿語看着巫師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
【期望和平的巫師】
… …
夜幕漸漸降臨,綠蔭部落裡也亮起了燈火,與往常的寂靜不同,今夜,綠蔭部落似乎格外熱鬧。
空曠的廣場兩邊,各色的美食擺放在一排長桌上,廣場的中央則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篝火周邊還有人手拉手圍着篝火轉圈。
但仔細看去,那些人臉上的笑容無比僵硬,眼神裡也不是喜悅,而是深深的麻木。有些人甚至因為離篝火過近而被灼傷了皮肉,但每個人都緊緊地閉着嘴巴,沒有一個人出聲。
坐在長桌兩邊的有平民,也有穿着皮革的戰士,但他們隻是沉默地、機械地往嘴裡塞着食物,沒有任何交談。
巫師站在廣場的角落裡,略微渾濁的眼神沉默又麻木地看着這一幕。
這是一個“沉默”的宴會。
鹿語看着在這場宴會上的人,視線掃過這些人的頭頂,金色的标簽中基本都含有“麻木”、“可悲”,甚至有“求死”這類滿含負面的詞語。
再看桌上這些看起來就十分豐盛的食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近期大旱,農作物根本無法種植,甚至部落裡有些人都吃不上飯,那這些食物又是哪裡來的?
這時拉魯正好舉起手中的酒杯,對着幾人笑道:“哎呀,你們也知道,最近部落糧食緊缺,能拿出這麼多糧食,也真是離不開部落的子民的幫助啊!”
啊……
原來是這樣嗎?
鹿語的眼神暗了暗。
這桌子上所有的食物,都是拉魯搜刮部落子民拿出來的。
而這些人之所以是這副毫無生機的模樣,估計也是因為首領的暴政導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