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接生婆都是自己抱孩子出去讨喜的,隻是她瞧着辛家人是大方的,定金和額外的辛苦錢早都一塊兒先給她了,便沒耍那個心眼子非自己抱孩子出去讨喜錢。
這辛大人瞧着是個疼媳婦的,她盡心做事把辛夫人照顧好,肯定少不了她的好處。
辛姑母應了聲,小心的接過孩子,仔細帶上裡間的門才開了外間的門,喜氣洋洋的喚道:“大弟,快來瞧瞧你小兒子,生得好看白淨得很!”
辛長平快步走了過去,卻沒有第一時間瞧孩子,而是關切的問:“大姐,錦娘現在如何?”
辛姑母聞言見兩個侄兒、侄女兒也急切的盯着她,連忙說:“放心,大弟妹好着呢,王婆子說她這胎位極正,生得挺順利的,也沒怎麼出血,現在王婆子正幫着弟妹排胎盤惡露。”
“那就好,那就好。”辛長平這才分神去瞧他新得的小兒子。
新生兒皺皺巴巴的小猴兒樣,他是沒看出哪裡好看的,隻是想到這是妻子懷胎十月,艱難生下的二人血脈,心裡便軟軟的,瞧着他漸漸覺得可憐又可愛。
辛盛和辛月也擠在一邊看新得的弟弟,辛盛直言道:“弟弟長得醜,沒有妹妹好看。”
辛月倒是知道新生兒都是這樣的,養養就長開了。
而且生下來皮子越紅,日後就越白淨,她這新弟弟以後肯定很白,鼻子瞧着山根高,鼻尖翹,閉着的眼縫狹長,眼睛定然也小不了。
簡而言之,這弟弟是個帥哥胚子,未來可期。
辛長平自己雖也沒覺得小兒子好看,但聽大兒子說小兒子醜,他也不樂意聽,便出言拆辛盛的台,道:“當初你娘生妹妹的時候你也是這般說的,說天呐娘親怎麼生了一隻小猴子!”
辛盛臉皮薄,耳朵尖紅了,不敢看辛月,低聲辯解道:“我怎麼不記得我這麼說過。”
辛長平冷笑一聲,不跟不會說好聽話的大兒子計較,小心翼翼的從辛姑母懷裡接過小兒子,抱着喊蘇大夫道:“遠志賢弟,快來幫我瞧瞧,我家這小子身體可健康?”
蘇大夫早就想過去看,隻是見有守寡的婦人在,怕沖撞了對方,顧忌着男女大防便沒過去。
辛姑母的丈夫去世才一年,這夫孝是三年,辛姑母日常便還是穿着素色的衣服,盤起的頭發上插一朵白色的絹花,以示還在孝期。
蘇大夫聽到辛長平喚他,這才過去,他既然剛和辛長平結為好友,互道兄弟,便是通家之誼。
見了對方的姐姐自然要問候,便主動向辛姑母拱手問好,道:“遠志見過大姐。”
辛姑母疑惑的瞧了一眼蘇大夫和辛長平,辛長平連忙給辛姑母介紹道:“蘇大夫名叫蘇遠志,我倆剛剛結為好友,大姐日後也把遠志賢弟當弟弟看便是。”
辛姑母是個爽朗的性子,聞言也不扭捏,大方的笑道:“那好那好,日後蘇大夫可要多來家裡吃飯。”
兩邊客套了一會,蘇大夫便替新生兒查看身體,先瞧了瞧面色說:“面色紅潤,氣血充盈,甚好甚好。”
之後又捏着新生兒纖細的手腕,仔細的把脈,嬰兒的脈搏較成年人要淺很多,所以蘇大夫閉着眼睛沉吟很久,才說:“脈象有力,沒有先天不足之症,恭喜長平兄,喜得一個健康的麟兒。”
宋氏懷着這孩子幾次胎像不穩,吃藥保胎,辛長平十分擔心這孩子生下來會不康健,這會聽了蘇大夫的話,才終于放下了心,高興的直道:“好好好!”
他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荷包,裡面塞了給蘇大夫的出診之資。
蘇大夫連忙推拒道:“長平兄,你我兄弟相稱,我不過來幫個小忙,若是開藥你付些藥錢那我便收下,這不過替小侄兒把個脈,若都要收錢,那我成什麼人了?”
辛長平仗着農家子出身,力氣比蘇大夫這個瘦弱的醫者大,強行把荷包塞進了蘇大夫衣襟裡,說:“一碼歸一碼,咱們做朋友,平日裡互相幫忙可以,生意歸生意,你去别家出診收錢,到我家也是出診怎麼就不能收錢了?”
蘇大夫推卻不過辛長平,便把自己腰間的荷包解開掏出兩角銀子遞給辛盛和辛月,道:“那大過年的,我給侄兒侄女兒點壓歲錢總行吧。”
蘇大夫這話說得有道理,辛長平便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