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師南絮找了個吉日帶着聘禮便上樂音坊去了。她直接帶着聘禮從正門進去,引起周遭人頻頻觀望、私語。
南音夫人得知下來的時候吓一跳,“這是作甚?這許多的.....”
師南絮:“下聘啊。”
後頭趕來的甘青:“啊?”
師南絮無奈,一臉不成器的看着甘青,“你們下月初二不就成親了嗎?聘禮可有準備......看樣子是沒有,成親是大事,”
“胡來!”甘青拉過她,小聲解釋,“我與南音商量過,她現在身份總歸不妥,不好大辦,就請些知己好友吃個飯,大家心裡明白就好。”
南音夫人看着這陣仗,着實好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用不着搞這些。”
甘青也點頭應是。
師南絮就很無語,“老師!女子成婚是人生大事,這一日是你們結為一家的證明,是女子最幸福的一刻。喜宴小辦歸小辦,甚至不辦都成,反正你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該給的誠意必須有!聘禮絕對不能少,再窮的老百姓談婚論嫁也知道先提親,三書六合,下聘.....你們已經省略很多了,若連聘書都沒有,那成什麼了。”
那叫無媒苟合。
經過這麼一說,甘青恍然大悟,滿臉羞愧的看向南音。
南音很感動,也有點心虛,畢竟按規矩來說,她的确.......
甘青:“那也不能讓你一個小輩給我準備聘禮,我老臉往哪擱。”
“此言差矣,”師南絮嚴肅的說:“老師與我有一師之恩,老師家中無人,您徒弟替您操辦這些,順理成章才是。”
她又笑言:“我父親知道了,定會誇我辦得好。”
甘青噗呲一笑,何止,按師白書的性格,這婚禮不請全城吃飯都說不過去。
甘青感慨道:“你這丫頭真的是...不愧是老狐狸生出來的小狐狸,果然聰慧過人。”
師南絮特意大庭廣衆之下來下聘,又從身份上說事,最後點出她父親和甘青的關系,甘青最後不收也得收,還收得心滿意足。
師南絮抿唇一笑。
南音夫人見甘青同意了還有些不滿,甘青拍拍她手,示意她不礙事。
到了晚間,南音夫人看到了那許多琳琅滿足的聘禮,特别是那一套紫羅蘭翡翠頭面,滿滿20件,吓一跳:“要死了你,你怎麼好意思收人家這麼大的禮!還有這玉如意,這.....怎麼還有宅邸和田莊呢!”
南音夫人看到最後手都在抖,“你趕緊送回去!心意我收到了,這東西不能要!”
倒不是說她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而是覺得她一個長輩,不說二婚,單就還沒有得到族長的許可擅自成婚這點,她自覺是愧對甘青的,更不能受小輩如此大禮。
甘青看着眼前這些禮,搖搖頭,似無奈似寵溺的笑了,“收着吧,無礙。”
南音夫人蹙眉,“不好,這...”
甘青雲淡風輕的說:“一點小東西而已,等丫頭成婚,給她補上更好的就是。”
他語氣随意,站得懶散,語氣卻矜貴自傲,那樣子就好像當年在當今跟前紅極一時的樂師長,意氣風發。
南音看得有些愣神,許多年沒再見過他這副表情了。她寵溺一笑:“依你。”
甘青攬住南音,垂眸對視,一眼萬年。
“往後,我陪着你。”
“好。”
婚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今日的樂音坊全體放假,門口挂着主家有喜,不做生意的牌子,惹得想去的客人和路人頻頻回首望,蓋因這天的樂音坊吊着紅燈籠、挂着喜慶的紅花和紅綢布,明眼人一看便知,樂音坊今日定然熱鬧非凡。
師南絮今日也稍微打扮了下,換了身淺粉色的一群,畢竟大喜之日,穿着太素過去也不喜慶,就連面紗都換成了淺粉色帶花紋的。
瞿遊見到人時,笑容不自覺就揚起來了,他照舊一身黑衣,平時肅着臉俨然一個生人勿進的殺神,而今那張揚的笑容,俨然一個意氣風發看到心上人的少年,都給師南絮整害羞了。
今日小朱也不在,前兩日被甘青借走去幫忙安排婚禮宴會的事宜了,這些事情小朱跟着師南絮從來安排到大,也是習慣的了。
所以今日護送師南絮的任務就落到瞿遊頭上了。
“拿得何物?”瞿遊看向她抱着的長條布袋,“畫?”
師南絮點頭,聞言輕笑,“上回有幸觀得老師和夫人同台演奏,頗為感動,于是自作主張作了一幅畫,希望他們不要嫌棄才是。”
瞿遊挑眉:“我先幫你掌掌眼?”
師南絮瞪他一眼,“不必。”
進了樂音坊,相比門口簡單布置的紅燈籠和紅綢布,裡面才是隆重異常,花團錦簇、滿目紅色的擺設、鑲金的喜上加喜,讓人情緒高漲。
“哈,”瞿遊意外道,“搞得不錯嘛。”
師南絮矜持又忍不住有點小得意,“那是,小朱可不隻是我的貼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