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鬥膽,有句話但請先生勿怪。”師南絮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以那日南音夫人的态度來說,不像心裡另有他人,會不會跟夫人誤會我與先生一樣,先生同樣誤會了夫人呢?”
呂烏藥聽了覺得極對,“對對對,南音丫頭可在意你了,哪有他人!”
瞿遊也覺得在理,“甘青先生誤會了吧。”
甘青苦笑地搖了搖頭,悶了一口酒。
“這個人,我一直知道。”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甘青手指輕撫酒杯,就像陷入了回憶般聲音輕緩無力,“......三年前我就知道了,這三年南音從來沒有放棄過找那個人,樂音坊明裡暗裡培養了無數人,探聽消息最是靈通,你們知道所有進入樂音坊的人暗地裡都有一條第一緊急的任務嗎?”
見他們面露疑惑,甘青皮笑肉不笑,“就是找那個男人。”
“這也是我的第一任務。”
這就棘手了,師南絮心頭一轉,“找一個人不一定是因為感情,大千世界無所不有,也許是有其他關系呢?”
“呵。”甘青卻輕諷的笑了,“一個女人,找一個男人,找了三年,從未間斷,就連樂音坊,也是因為找那個男人才存在的。你覺得她們是什麼關系?”
師南絮啞口無言,瞿遊和呂烏藥都默不作聲了。
“她嘴上說不愛,我卻不信。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沒有深厚緻死的感情,怎麼能堅持多年的奔波尋找?”
從她們相識開始她就在找那個人,也是因為在找那個人的路上才會救了他。
他從起點就輸了。
“我也不是沒有努力過,換來的結果就是,找到他之前她還不能成親。”
“呵呵,找到他之前她還不能成親。”
“好一個不能成親......”
師南絮目光透露着不忍,她從來沒見過甘青這麼頹廢的一面,他一直是心高氣傲的,年少成名一曲動天下,被聖上封為貼身樂師長,當年是多麼意氣風發,京城那麼多高門貴女個個蜂擁追随他一個都沒看上。
甚至最後被聖上打入天牢他都沒有彎下過他的脊梁,今日卻滿懷滄桑,傲氣不在了。
“好了!大男人做什麼要死要活的。”呂烏藥臉色緊繃着,着實見不得一個男人這樣頹廢,“問題關鍵就在那個男人身上,把他找出來,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瞿遊和師南絮同意。
甘青卻不看好,“樂音坊找了三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找?”
呂烏藥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老夫這些年救了這麼多人,還是攢了點人情的,老夫傳話下去,讓他們幫個忙,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藥神發話,就算沒有被他救過都會盡力去找的,畢竟讓藥神欠一個人情,那就相當于多了一條命啊。
“這....這就要大動幹戈了,怎麼能勞煩老爺子?”甘青不敢接受這樣大的好意。
呂烏藥一拍桌子定了下來,“不必多言,就這麼定了!”
“我也讓瞿府的人幫忙留意,”瞿遊和師南絮也表示會幫忙。
“不過,”師南絮問,“那人姓甚名誰,有什麼特征?”
甘青沉默片刻,從懷裡翻找出一張紙,他打開攤在桌子中間,“我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隻知道他身上有這個标志。”
幾人湊過去,隻見紙上描繪着一奇異妖豔的圖。
師南絮:“隻有這個?”
甘青點頭,“隻有這個。”
天色漸晚,幾人散了,臨走時,甘青說:“下月中有我最後一場演出,若是找不到,就來看我最後一場演奏吧。”
雖然很感謝他們的好意,但他心知多半是找不到的。
師南絮蹙眉:“何必如此着急?”
甘青極淡一笑,“早前就已約好了。”
師南絮歎氣,與他揮手告别,帶着小珠也上了馬車。
這時呂烏藥拉住瞿遊走到一旁,悄悄跟他說,“找到人之後,你給我把人往死裡揍,我就不信他還敢和小甘青搶人。”
瞿遊:“......我是可以。”
南音夫人知道後會不會責怪甘青那可就不知道了。
馬車上,小珠看了眼還在店外跟馬車有段距離的瞿遊和呂烏藥,輕聲問,“小姐,那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甘青跟京城那邊沒有關系?”
“那倒也未必,小心使得萬年船。”師南絮聲音淡然,“有兩個事情,你讓程叔吩咐下去,第一,上次說的要着重仔細查,特别是樂音坊那邊,她們有特别的查探消息的渠道;第二,安排人找找那個男人。”
小珠點頭,“明白了。”
師南絮閉目養神,思緒回到了那日。
她回想起那日在樂音坊跟南音交談完回到浮萍院時。
師南絮讓小珠把程笑叫來了。
程笑到了,“大小姐。”
師南絮站在窗前,望着院子裡的錦團花簇,臉色卻寡淡極了,“我今日見到了一個故人。”
程笑立刻皺眉,“誰?”
師南絮眼睛微眯,“當年受我牽連被下獄的宮廷樂師長,陳長青。”
“……是他。”程笑思索了片刻,想起來這個人了,随即他想到了什麼又說,“大小姐估計不知道那陳長青下獄後的事,他還能活着是因為老爺給了他一顆假死藥,蒙蔽了刑部的眼睛,再安排人去亂葬崗把人救回來,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師南絮,“原本?”
說到這裡程笑歎了口氣,“這事我安排師六去做的,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跟我說,沒找到人,我聽了又安排幾個人偷偷過去找,也沒找到……這事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