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一路奔波,師南絮皺着眉,被馬車晃悠得有點難受,她擡手把窗簾挂起來,呼吸一會兒新鮮空氣,這時,一個健壯的身影騎着一匹黑馬跑過,在馬上的瞿遊視線一轉,與師南絮對了個正着,也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黑馬已經跑過去了,那黑馬好生彪悍、高大,但瞿遊身上氣勢更彪悍,師南絮的目光被他兇悍的眼神吸引住了。
瞿遊一眼就認出這時早上在湖邊洗臉的姑娘,不過他也沒什麼表示。
師南絮回神:這是誰?李家何時有這号人物?
師南絮于是問邊上的小珠。
小珠:“李家少爺的朋友,昨晚李家少爺跟他這位朋友連夜趕上來的。”
說這又注意了下四周,湊近了師南絮輕聲說,“昨晚叔叔和哥哥們以為是那些人追上來了,剛剛騎馬過去那位武功很強,叔叔他們被吓了一跳,早上叮囑我們要多加注意些。”
師南絮輕輕點頭。
随後她又問,“他,還有李家少爺叫什麼?”
小珠:“早上叔叔過來說了,李家少爺叫李烨臣,至于那黑衣服的,早上我隐約聽到李少爺叫他,瞿遊?”
師南絮一愣:“曲?還是瞿?”
小珠搖搖頭,“這個不清楚,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先别,”師南絮想了想,“萬一不是,反而落下個借助人家商隊還亂打聽的名聲,這樣,你跟叔叔說一聲他的名字,叔叔懂的,讓叔叔去。”
小珠點頭。
李烨臣翩翩風流少年,本就是為了遊玩出來的,受不了這一路盲目的趕路,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找點樂子。
師南絮等人本就是借助,自然是聽主家的,這一路跟着李家很安全,師南絮多少放下了點心來。
這天,李烨臣耳朵一動,“老瞿,聽到了沒有,水聲。”
瞿遊早就聽到了,“是瀑布。”
李烨臣驚喜,當即下令,立馬趕到瀑布那邊,他們到那邊踏青去。說完兩人就一騎絕塵,先行去了。
師南絮一把扶住車窗穩住因為突然加速而晃動的身體,她歎了口氣,雖然李公子和瞿公子來了之後,他們更加安全了,可是這李烨臣實在太能折騰了。
小珠趕緊扶住她,“姐姐,沒事吧?這李公子實在是,還不如沒在呢。”
這話實在說到了師南絮心裡。
馬車越跑越快,師南絮逐漸聽到了轟鳴,“這是什麼聲音?”
小珠并不知道,直到停了下來,師南絮輕捂着耳朵,擋住近在耳邊的巨大聲響,她掀開車簾走出去,一陣涼爽的帶着泥土的清新空氣拂面而來,師南絮精神一震,很舒服,這風還帶着微涼的水汽,師南絮忍不住面露微笑。
她下了馬車,朝着那巨大的聲響處看去,水流從天而降,沒有了馬車的遮擋,水汽朝着師南絮撲面而來,但她實在顧不上了,這瀑布太美了。
從遠處看,這瀑布就像一絹白布從天跌落,臨近了看,水柱傾流而下,咂落在湖泊上再往天空迸濺出朵朵水花.......
師南絮不自覺的眼帶微光、嘴角怡然挑起,“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①。”
瞿遊耳朵一動,他内功深厚,一字不落的聽到了師南絮這句話,這句話簡直說到了他心口,他看着面前這景色心口難耐,正在想什麼形容詞适合,雖然李烨臣吱吱哇哇說了一堆,但最得他心的是這句,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
好詩。
突然,瞿遊眼神一愣,直愣愣看着師南絮,她亭亭玉立,身姿挺拔得站在哪兒,面對如此美景,她不似尋常女兒家做出驚喜或開心或驚歎的舉止,她雙手交握在腹前,面露微笑,目露欣賞,沒錯,是欣賞,就像身處高位的人在欣賞自家的錦繡山河。
這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風範。
瞿遊眉頭都皺起來了,按李烨臣所說,她們是京城的商人,家裡出事才到錦城投奔親戚的,一屆商人有這個氣質嗎?
瞿遊目光移向興奮的小珠,小珠看見開心的跳了兩步,僅兩步就收回了,眉開眼笑的跟師南絮說,“姐姐,我從來沒見過這等景色,好壯觀呀!”
這倒是尋常女子的表現,她周身氣度雖比尋常女子好上許多,但跟她姐姐比,這都不是一個等級的。
瞿遊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纖細玉立端莊一挺立又謙躬兩道身影上。
李烨臣:“.......”
“我說我的大兄弟,你能不能收斂點,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好好一個少年郎死盯這一個花季少女不放是怎麼的呢,真要耍流氓啊你!”李烨臣奇怪了,他這平時高冷的一批的,起碼表面上生人勿近的酷哥,怎麼到了這兒就死死盯着一個村花看呢?真迷上了?就這容顔?
李烨臣不可置信的反複觀看瞿遊和師南絮。
瞿遊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後這冷冰冰的眼神李烨臣看多了,一點也不害怕,還肆無忌憚的等着他回答。
瞿遊不理會他,看着那邊小珠到湖泊邊棒了水給師南絮看,兩人笑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