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迎上去:“嫔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他隻向前扶我起身:“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嫔妾謝過皇上。”
隻攜了玄淩進入殿裡,讓青蕪上了茶果。
“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往常這個時候皇上不是在批折子嗎,今個兒倒是有空。”我拿了茶遞給玄淩。
玄淩接過茶,吃了一口:“嗯,還是你這兒茶吃起來清香,還是夏天窨制的嗎,用了這荷花盞子吃,倒也雅緻。”
我隻輕笑着給他斟滿茶盞,也不多言語。
“朕這些日子政務繁忙,倒是冷落你了,你可怨。”
我笑笑:“皇上說哪裡的話兒,皇上天下臣民的君父,自是要時時事事,要為天下臣民憂慮,嫔妾自以君上聖明為榮,怎麼會為了一時的長短而傷心失意。豈不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你這性子倒是好,今日聽太後娘娘提起,方才想起已是許久沒來看你了,幾日未見,肚子像是又大了些,晚上睡得安穩嗎,吃的怎麼樣。”
我隻輕輕福了福身:“嫔妾謝過皇上關懷,前日晚間做了個夢,倒是睡得好,吃的好呢。”
“果真,那便甚好。”
他轉頭看了看,庭院裡的竹子,被風吹得左右搖擺。
沉了沉才道:“朕知道你擔心的事兒,把心放在肚子裡,但是,這終究是谏台史上的折子,得好好查了查才好,什麼錢都敢拿,朕看他們是活夠了。”
我聽了這話,隻行禮:“有了皇上這話,嫔妾也可安心了。”
“你真的信朕。”玄淩直直看着我問道。
我笑笑:“皇上,您是嫔妾的夫君,又是臣民的君父,若是您的話都不信,那天下的臣子,天下的萬民又該以什麼立命。君子之德,以法擇人,不顯好惡,不聽毀譽。皇上聖明,自是如此。”
我說完隻看玄淩的臉色,隻福身道:“皇上息怒,嫔妾僭越了,還請皇上責罰。”
玄淩擺擺手,隻道:“咱們隻說家常話兒,沒那麼多的顧忌,快起身。”
“你說的很好,君子之德,未嘗不是君王之德,朕聽了很是受用。”他笑笑,又端起茶盞吃了一口。
又說了些家常話兒,才說還有折子批,就走了。
我嘴裡難受,又說了這些話兒,有些乏累便躺在榻上聽福之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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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隻覺屋外要比往常亮了許多,傳人問了,才知是下了初雪,今年的初雪來的倒是早,十一月中就赫赫揚揚下了一大場雪。
“茜雲。”
“奴婢在,主兒可有什麼事兒吩咐。”
我漱了口,又用荷葉姜黃青鹽刷了刷牙,吐在口盂裡,才轉過臉向她悄聲說道:“茜雲,今個兒落了雪,隻恐今晚會更冷,你讓福之和遠之帶些厚一些被子給父親,母親他們送去,再拿些碳火去。”
她應了一聲,轉身要走,我隻急急喊住她:“去我那匣子裡多拿些銀子,天冷了,獄裡向來陰冷,那些人也怪可憐見的,賞他們些銀子,讓他們打些酒去暖冬吧。”
茜雲看了我一眼,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隻福了福身子去了。
青蕪隻拿了湯水進來,輕聲道:“主兒,該起了,今個兒要去給皇後請安呢。”
又納罕道:“往日裡,逢天氣不好的時候,皇後都不要各位主子娘娘去請安的,不知道今個兒怎麼了,下了這樣大的雪,鳳儀宮那邊都沒有信兒,倒是奇了。”
“放肆,嘴上愈發沒個把門的了,皇後娘娘是你能議論的。我為妃嫔,她是皇後,自該是我去向她請安的,她雖是慈善,我也不能太過分了。服侍我起身吧。”
青蕪與宴如隻挑衣服給我穿着,我邊穿邊問:“昨個兒,可有些什麼事情發生嗎,就是那種非比尋常的。”
青蕪思考一番才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啊,就是咱們宮裡的恬貴人,昨個兒晚間請了太醫,也不知怎麼樣了,再有就是····”
“還有什麼事兒。”
“那個,那個昨個兒皇上下旨放華妃娘娘出來了,隻說臨近年關諸事繁雜,讓華妃娘娘出來在旁料理。”
我了然的點點頭,任憑她們給我穿戴。
用完了早膳,正恰好恬貴人來邀我一塊去鳳儀宮。
“聽她們說昨個兒,恬姐姐宣太醫了,可是怎麼了,身子還好嗎,要是不适的話,我替你向皇後娘娘告假,不必勉強。”我笑着向恬貴人道。
她笑笑,走近我,貼着我的耳朵說話。
“這是真的,這當真是好極了,姐姐也算是熬出來了。”我笑的恭喜她。
又問:“幾個月了。”
她溫柔笑笑:“已經一個多月了,昨個兒,我覺得胃口不好,便宣了太醫一瞧,卻不曾想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倒是确定了。”
“這倒是好極了,咱們宮裡一下子都有了身孕。對了,我身邊的嬷嬷是太後娘娘賜下的,她慣會照料孕婦的,吃的,穿的,用的,她最是上心的,我去求了太後娘娘,讓嬷嬷一塊兒照顧咱們,我才是放心了呢。”
她饒是聽我如此說,隻福了福身:“嫔妾在這裡謝過娘娘了,隻是那嬷嬷,是太後娘娘特特賜給下照料娘娘身孕的,嫔妾又怎麼能奪人所愛呢。”
我笑笑:“别這麼客氣,照料好肚子裡的皇嗣,才是最重要的,少不得要多勞煩嬷嬷呢。”
她笑着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