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三忍耐才沒吐了出來。
太後看我難受,隻問道:“怎麼了,可是不舒服,想必是曬了太陽中了暑吧。”
她轉頭對春貌道:“春貌,你快去太醫院去傳陳太醫來,就說哀家急诏他。”
春貌隻行禮應是,一溜煙的去了。
我吃了一盞茶,方才緩了過來,笑着向太後行禮:“太後娘娘,嫔妾方才隻是覺得胃内湧動,現下已是好了,不必勞煩太醫來回奔波了。”
莊和德太妃隻是哈哈一笑:“貴嫔素日裡是再靈秀不過的,怎的在自己的事兒上,反倒是犯糊塗了,依臣妾看,咱們啊,可要恭喜太後娘娘,要再添一個乖孫了呢。”
衆人聽罷隻是笑,我再是不機靈現下已是明白了莊和德太妃的意思,隻得向太後行禮道:“太後娘娘,嫔妾的月信向來是不準的,以往遲了半月也是有的,隻怕嫔妾沒有福分誕育皇嗣。”
“正好太醫也要給哀家診脈,順便看了,哀家也放心些。”太後隻笑道。
一盞茶的工夫,太醫來到頤甯宮,看太醫額頭上隻是跑的滿頭大汗,他方才向衆人行禮問安。
“陳太醫,良貴嫔身子有所不适,你向來是聖手仁心,你看看可有妨礙。”太後笑着對陳太醫道。
陳太醫隻行禮:“太後娘娘謬贊了,問診開方是醫家本分。”
太醫行到我面前,跪下,一旁的醫女放了藥箱在一旁桌幾上,又在我手腕下放了診脈墊,在手腕上放了一方羅帕,太醫隻道:“良貴嫔,微臣要切脈了。”
“有勞太醫了。”
他閉着雙眸,一隻手隻搭在我的脈搏之上。
我看他神情很是謹慎的樣子,心不由被牽動着。
他診脈甚是仔細,隻半盞茶工夫,切了兩次脈搏方才道:“大喜啊,太後娘娘。良貴嫔身體康健,方才不适之感,皆是腹中身孕所緻。”
太後隻是輕笑:“果真是有了身孕。”
太醫隻拱手道:“确是喜脈無疑,且已有一月有餘。”
一旁的宮娥甚是靈巧:“恭喜良貴嫔。太妃們也是嬉笑晏晏的向我恭喜,我隻一一謝過了。
莊和德太妃隻笑着說:“哎呀,良貴嫔真是好福氣啊,入宮不到一載,就身懷皇嗣,又得太後娘娘疼愛,也是紫奧城的頭一份了。”
我隻行禮:“嫔妾能有今日,全憑太後娘娘的福氣庇佑。”
太後笑着看了看我,隻說:“不必多禮了,現下你可是金貴着呢。”
又對着太妃們說笑:“你們啊,淨是吃醋,想要抱孫子還不快讓汾兒他們娶個王妃,還怕沒有孫子抱嗎。”她們說着笑。
我隻覺得不真實,略有些恍惚。
孩子,我輕輕撫了撫自己幹癟的肚子,很難相信,此刻,在我的身體裡正孕育這一個一個生命,一個真正的屬于我自己的生命。
上一世,我曾短暫的當過一個母親,那個孩子,他在我的肚子裡待了一百九十七天。那一天是我的生辰,也是我孩子的忌日。我素來對香料氣味很是敏感,我聞到了那狐尾百合上的氣味。
玄淩果然動情了,男人哼,全是下半身決定上半身的動物,體會自己殺死自己孩子的滋味怎麼樣,哈哈。我看見了,看見了他傷心欲絕的樣子,可我沒有自己想的那樣開心。他失去的孩子,何嘗不是我失去的我的孩子。
我不去追究是誰殺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在我的肚子裡待不長,可我看見那一汪血水裡的那個肉球,我覺得,我活的簡直是個笑話。
我沉浸在我的思緒裡,臉上禁不住流下一滴眼淚。
太後看到了隻道:“怎麼了,是開心的流了淚了嗎?”
“回太後娘娘的話,嫔妾隻是覺得有些不安,我,嫔妾··”我一時竟語塞。
太後隻笑笑:“良貴嫔,别怕,世上的女子都要經曆這些的,都會成為一個母親的。”
轉頭又向身邊的侍從道:“快去找個妥帖的人,去行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皇帝和皇後,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一旁侍從隻行禮去了。
“竹息,把哀家首飾匣子裡的和合二仙如意簪拿來。”太後笑着對竹息道。
莊和德太妃笑道:“那不是太後娘娘最心愛的簪子嗎,看來良貴嫔很得太後娘娘喜愛呢。”
我卻隻覺得有些不祥,從前太後賜沈眉莊簪子,沈眉莊最終落得個假孕争寵,将為更衣,封禁在宮室裡的下場,後來又賜簪子給甄嬛,然而甄嬛卻被華妃罰跪流産,乃至後來與玄淩恩斷義絕,也不得不與剛生的女兒分離,自請出宮至寺廟修行。其後雖也經曆了峰回路轉,但到底是勞神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