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你可能沒有看過,但是它的主題曲,你可能聽過。”俞清川沒有作答,轉而從自己的包包裡翻找了一下,找出耳機來。
她把耳機拿出來,一隻塞到自己耳朵上,一隻遞給了陸予晗。
陸予晗乖順地接過耳機戴上,然後就見俞清川打開了音樂軟件,随着音樂響起,一個女孩可愛清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輕快的語調,聽不懂的歌詞,伴随着節奏起伏,女孩與老爺爺的聲音一唱一和,共譜出這首愉悅小調。
陸予晗覺得耳熟,她看向俞清川,卻見俞清川彎着眉眼,紅唇帶着溫柔笑意看着前方,她身後的黃色燈光灑在她側臉上,恬靜唯美。
陸予晗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她們正前方是一個落地的巨大蝴蝶,用鐵絲勾勒出蝴蝶的形狀,再用燈帶纏繞着,燈帶發出溫馨的黃色燈光,不少女孩在那裡拍照。
陸予晗看着蝴蝶,又轉頭看看俞清川,眼眸捎上了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
兩人就站在那裡聽了一首歌,俞清川才舉起手來摘下耳機,她把耳機塞進了耳機盒子裡,陸予晗把自己戴的那一隻遞給她,“這首歌我應該聽過,而且……和吉祥三寶有點像的感覺。”
“吉祥三寶應該是借鑒的這首歌。”
陸予晗恍然點了點頭,又道:“你還沒說這部電影對于你來說為什麼會不一樣?”
俞清川把耳機放回包包裡,擡眸看着陸予晗,有些嬌俏地歪了歪頭,“可能是因為我在小女孩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或許吧,但畢竟當時确實給了我一些力量。”
“是這樣子麼?”
陸予晗沒有看過這部電影,無法對這話做出什麼判斷。
俞清川也沒有在意自己說的話,隻是回憶起當年,讓她笑了起來,道:“裡邊有個情節,是老爺爺要給小女孩講故事,老爺爺就着燈光,用手的影子給她講了個故事。”
兩人說着,恰好走到了一個有燈光照在牆上,但因為沒有展覽而沒什麼人的地方。俞清川停在這裡,“當年我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把這段手的影子的表演學了下來。”
她把自己的包包遞給了陸予晗,自己則是伸出雙手,放在了燈光底下。
陸予晗看着俞清川那雙纖細的手交疊,然後不知怎麼變換的手勢,一隻兔子出現在了牆上,“世界末日後,地球毀滅,衆生都需要審判,上帝問兔子,你的一生都做了什麼?”
手部動作指引的兔子影子在動,好似真的在張開嘴巴說話,“我穿越原野,生了一堆兔子。”
然後手勢變幻成了鳥兒,“我在天空飛翔,生了一堆鳥兒。”
緊接着便是麋鹿,“我在森林裡唱歌,生了一堆小鹿。”
還有駱駝,“我在沙漠上行走,生了一堆小駱駝。”
到了野狼畫風一變,“有一個冬天,我太餓了,我的孩子還需要進食,所以我……”
手勢猛然一個變動,陸予晗根本沒看懂是怎麼變的,狼和兔子相遇,兔子被狼給吞了進去,“就吃掉了兔子。”
陸予晗驚歎俞清川還有這樣的技術,忍不住擡頭去看她。
俞清川面容是那麼的柔和,帶着讓人迷醉的笑意,目光聚集在自己的雙手之上,在認真地轉述着這個故事。
到了最後,人來了,神奇的是,這個人的表現,是人的側臉,而非整個體态表現,“我認真工作,努力賺錢,并且生了很多孩子。”
“上帝問你的孩子都去哪了。人回答說:‘他們全都在戰争中死去了。’”
說罷,俞清川的手散開了。
陸予晗有些驚愕,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她擡頭去看俞清川。
俞清川笑道:“沒想到兒童故事會帶着這樣苦澀的悲情吧?”
陸予晗無奈地點了點頭,“是,我以為是個溫馨故事。”
俞清川揶揄道:“倒也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因為都死了,死前的諸事種種,都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陸予晗把她的包包遞還給她,然後提了一下自己溜到了手臂上的包包,說道:“果然還是人類的世界。”
俞清川笑道:“你把自己罵進去也就算了,怎麼還把我帶上了呢?”
陸予晗也是笑,“那必須的,咱倆誰跟誰啊?能客氣麼?”
兩人說笑着離開了會展。
到了夜裡洗漱完躺在了床上,陸予晗卻想起了俞清川在蝴蝶展上所說的東西,也想起了她聽着那首主題曲時候的表情,想起她操控着雙手模拟的動物。
想起……她說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陸予晗沉默片刻,還是把這部電影給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