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看他一眼,笑問:“有日子沒見了,最近在忙什麼?”
“無非是衙署的事。”
如今吏部不像以前受到重用,所經手的事務都是經由今上裁決後執行而已。官員任命、考核,今上自有安排,一衆官員也沒太大實權。
仲家老太爺曾任太子少傅,後太子被廢,當時還是王爺的三皇子繼位,正是當今聖上。
老太爺多少受到牽連,故以年老為由卸任官職。
後又逢老太爺去世,兒孫回家丁憂,就算再遭起複,境況也大不如前。
後來,他于一場意外結識太子,兩人相談甚歡,逐漸引為知己,後來他們才知道彼此的身份。
今上已到遲暮之年,精力大不如前,但手中權柄依舊把持得緊,即便受封為太子,蕭恒的心裡也不踏實。有些事還需早做決斷為上。
“你在吏部,有沒有留意到有可用的人?”
“倒是有一人,名張勁。祖籍洨河,年紀輕輕頗有膽略。待我日後仔細接觸一番,再來回禀殿下。”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他日等我繼位,必忘不了你的辛勞。”
“不敢當,能為殿下效力,是臣的榮幸。”
兩人邊走邊說,這裡人迹罕至,不用擔心會被有心人聽到。說了幾句正事,蕭恒談起了其他。
“隆安這段日子總去我那裡鬧,找我要人。”說着,他斜睨一眼仲琅,一臉取笑。
“臣不值得公主青睐,還望殿下勸勸公主。”
隆安公主和蕭恒一母同胞,仲琅和太子見面被她碰到。兩三次之後,公主便起了心思,想讓他尚公主,可本朝律法規定,驸馬隻能擔任閑職,不得接觸實務。
“我這個妹妹啊,也是一根筋。”天下男人多的是,她偏偏隻看上仲琅。
蕭恒知曉他的抱負,他是絕對不可能尚公主的,也不甘心隻做一個整日裡溜雞鬥狗的閑散驸馬。
仲琅見太子此時心情不錯,便開口道:“臣想向殿下求一個恩典,借一個人。”
哦?這倒是稀奇,他平時幾乎從不開口求他,蕭恒也好奇他是為了何事。
“說來聽聽。”
“臣想請太子出一份手書,給戶部官員許科。”
這件事他私下也可以找許科辦理,但終究不會逃過太子的眼睛,與其後面被迫交代,不如開始就直接言明,還能借助一把太子的勢力。
“是為了什麼事?”戶部主管财政、戶籍,蕭恒大緻猜到他的目的。
“臣有一個遠房表妹,還未進門丈夫便死了,家母不忍表妹在那家裡受苦,所以想讓臣幫助表妹脫身,恢複原本戶籍。”
仲琅一番話說的坦然,蕭恒也不疑有他,爽快的答應了。
很快,戶部許科下午就帶着太子的手令出發去了仲家祖宅所在地。到那一看才知道,這事和太子口中所言有些出入,這不是仲大人老家嗎?
可他還是依令辦理好了戶籍變遷,一切事情待回京後再呈訴殿下。
莺歌今日在家沒出門,陳夫人在等杜夫人消息,殊不知她也在等。隻要杜夫人那邊有了動作,所有事情便順水推舟一般向前進行。
劉氏照例在院中曬太陽,她如今可是過上了舒服日子,家裡萬事不用操心,連用的仆人都是大嫂指派的,她隻需安排他們幹活,也不用出錢。
她躺在躺椅上,指揮仆人挖地撒菜種,把莺歌種的花都一并鏟走。
“阿母,你為何要動我的花?”
她本來在自己屋門前的廊下坐着,還是連月看到了告訴她,她才知道。
“我要種菜,那些花長着礙事。”
仆人見她們争論,一時也停下手裡的動作,隻等她們分出勝負才好進行下一步。
就是到如今,劉氏也是不喜歡她,即便是有求于她,想要她留後,也絲毫不示弱。好像笃定了她會退讓。
她就等着看,看劉氏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成空,會是什麼場景。
她過去将那些花拿起來收好,連月也跟着她一起收拾。
主仆二人把花移栽到她們門前的空地上,劉氏知道自己再一次赢得了勝利,她就不信她還治不了一個野丫頭。
午後,天氣有些燥熱,有人敲響了别院的大門。
連月近來通禀:“來人自稱九香,說她家夫人請您上門。”
門外,九香站在門口等候,她身旁還有一輛馬車,駕車的車夫也是府裡的人。
莺歌小娘子說的不錯,杜夫人果然派人上門,說花出了問題,想要那日的小娘子過府查看。
連月打開門,莺歌從門裡走出來。
九香迎上去,“還請小娘子辛苦一趟跟我走吧。”
馬車駛出巷子,先回了陳夫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