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沖進來的瞬間,莫梨腦袋裡的轟鳴也跟着徹底消失,她重新站穩身子,反過來攙扶一旁腳步虛浮的辛德瑞拉。
她眼眸中快速蓄滿淚水:“你說什麼?”
女仆垂着腦袋沉聲道:“小姐,老爺去世了。”
周遭時間重新開始轉動,她沒法當着她們的面開口質問柴郡貓,隻得在心裡暴躁發言:“你認真的,我不過是想帶她離開,你就随便弄死一個人?”
柴郡貓糾正道:“宿主,我不認為這叫‘随便弄死’,我隻是稍稍加快劇情的發展。”
莫梨幾乎被氣笑了:“我怎麼記得格林童話裡,灰姑娘的父親一直活着呢?”
柴郡貓腦袋歪了歪:“宿主,本司的童話世界并不局限于格林童話,還會綜合民間傳說。”
行,也就是說之後的劇情她壓根猜不到。
“你弄死就弄死吧,等葬禮一結束,我依舊能夠帶她走,除非你打算讓我們也出一些意外。”
柴郡貓又在空中轉了個圈,表情隐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宿主,您和辛德瑞拉的安全絕對不會出現問題,但您應該也清楚,不同版本之中配角的劇情完全不同,您應該記得,有些版本的故事之中,您的兩位繼女會被您削掉腳後跟,對嗎?”
莫梨很清楚它在威脅她。
她都不需要問‘削掉腳後跟竟然不歸類于暗黑\\童話嗎’。
她打賭能夠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一切解釋權都在系統手中。
她手掌按在辛德瑞拉脊背上,上下輕撫安慰之時,憤怒讓她免不了身子顫抖。
辛德瑞拉以為她和自己一樣痛苦,仰頭的時候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劃下:“母親,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她要是能抓住系統,它絕對——死定了。
她對上辛德瑞拉又是另一幅溫柔表情,
“别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辛德瑞拉父親的葬禮舉行了三天。
他是富商,她是貴族,葬禮之上的權貴絡繹不絕,分明是童話故事,但脫離劇本的部分卻現實的要命。
他們似乎還不知曉這個家的内裡早就被掏空,各種各樣阿谀奉承的話聽得莫梨止不住想發笑。
瑪麗安的家人似乎還有意向讓她再嫁。
她當然一一回絕,且隻挑有興趣的對象聊上幾句。
第四天,辛德瑞拉的父親被埋在在前妻邊上,辛德瑞拉垂着腦袋跪坐在墓碑前頭。
她父親與母親的墓碑并排而立,母親的墓碑邊上種着一顆還沒長成的小樹。
她的朋友們栖息在樹枝上頭,叽叽喳喳的聲音下降一調,莫梨甚至能從中聽出些許些許哀思。
莫妮和莫娜對新父親沒什麼感情,然而即便是是她們,也知道這時候應該安靜些,所以隻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偶爾用手拍拍辛德瑞拉的肩膀算是安慰。
莫梨站在辛德瑞拉的側面,朝她攤開掌心,她沒有擡頭卻明白她的意思,蒼白的五指抓住此時唯一能夠抓住的浮木,雙唇之中吐出似有若無的歎息。
匹諾曹跪坐在辛德瑞拉邊上,抱着她的另一隻手,額頭在她手臂側面來回刮蹭安慰。
莫梨盯着眼前的墓碑,回握辛德瑞拉的手。
埃莉諾。
她記住了她的名字,并在心裡保證,這并非悲劇伊始,而是嶄新的故事的開端。
即便無法離開王都,她也有的是辦法阻止,她厭惡的劇情到來。
她絕對不會讓辛德瑞拉去參加舞會。
第七天,追債人一如莫梨所料一般上了門,隻是進門的方式有點超出她的意料。
車夫和女仆長拿着鑰匙,站在追債人的身側。
他們對追債人滿臉谄媚,看向他們的時候,卻頗有小人得志的模樣。
辛德瑞拉太過相信人性的善良,捂着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爸爸和媽媽待你們不薄,你們怎麼可以放無關緊要的人進來?”
莫梨并不意外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壓根沒打算等他們回答,朝着兩個女兒努努嘴:“我前兩天怎麼教你們的?”
莫妮和莫娜會意,撸起袖子抓住燭台,一邊尖叫着一邊對着女仆長和車夫瘋狂揮舞。
二人被打的咿呀亂叫,最後被兩姐妹一人一腳踹出了門。
姐妹倆成功打退兩個‘小兵’,自信無比擋在莫梨面前,對一個頂她們兩個追債人也絲毫不露怯。
“你休想靠近媽媽一步!”
“除非你先踏過我們的屍體!”
追債人身形健碩,隻是向後退了一步躲開兩姐妹的胡亂攻擊,他的目光越過她們頭頂,面無表情看着莫梨:“你就是這個家裡能做主的人。”
辛德瑞拉還沒搞清楚現狀,無措地看向莫梨:“母親,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