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隻奧克被人類的長矛殺死，破碎的奧克旗幟被一把火燒成灰燼，矮人們踏着敵人屍體唱起慶祝的戰歌。

他們赢得了勝利！

雖然這一切并不在卡米利亞的預料之内。

她原本想的是兵分兩路，她去勸服矮人，同時巴德去說服鎮長，他們在做好準備的時候聯合起來發動攻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狀況頻出，差一點她和矮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索林走到卡米利亞的身邊，現在在他眼中，卡米利亞還緊握着沾有奧克鮮血的刀，她的身上和臉上都在剛剛的打鬥中濺上了奧克的血，這讓她看起來淩厲許多，不複印象當中的柔弱。

……或許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索林向卡米利亞表示了感謝，他對于卡米利亞數次出手相助感動至深，但他眼下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索林現在身無分文，甚至連身上最值錢的刀都是卡米利亞給他的。

卡米利亞擦拭幹淨奧克的鮮血，将刀重新插入刀鞘，問道：“我隻想知道你們不好好在紅魚酒館呆着，為什麼要跑出來？其他的矮人又去哪兒了？”

說起這個，索林的神情變得肅穆：“……或許你不相信，我們原本打算找幾匹馬，回密林去找你。”

找她？

卡米利亞露出困惑的神情，他們才剛剛從精靈王國逃出來，就算是沒有被國王囚禁一事，矮人也從來不喜歡踏入森林，怎麼會想要自投羅網。這次要是再被瑟蘭督伊抓到，恐怕不是僅僅關起來這麼簡單。

“因為奇力？”卡米利亞很快猜到了原因。

紅魚酒館地上的黑血或許已經說明了一切。

索林面色沉重地點點頭，奇力的情況糟糕得超出他們的預料，矮人本來就不擅長治病，更何況是帶着黑暗詛咒的傷口，普通的藥草或是藥粉對傷口沒有一點作用。

索林不得不想起卡米利亞，從前她就能輕松治好讓矮人醫師束手無策的狄絲。在矮人乘坐木桶逃離的時候，也正是她在為精靈們進行治療，顯然她有能力讓奇力痊愈。

所有的矮人都達成了一緻意見。

他們要趁着晚上找到幾匹馬——他們實在沒有錢支付馬匹的費用了，這說起來一點都不光彩。但索林覺得這件事情精靈應該負大半的責任，畢竟是他們收繳了矮人的物資和裝備，否則矮人們不至于如此窘迫。

就在矮人尋找馬匹的時候，奧克已經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長湖鎮，正巧遇到了出行的矮人，并發動了攻擊。

矮人措不及防地與奧克打了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卡米利亞已經全部知曉，不需要索林再細說。

但她很快變了臉色：“奇力他們現在在哪？”那幾個沒有在這裡的矮人，不會是已經朝密林出發了吧？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奇力根本不可能到達密林王國。他們沒有獲得許可，一定會在森林裡迷路，魔法河亦決不允許他們踏足。

“他們在巴德的家裡。”站在一旁的巴林說道，“布拉德給我們指的路，他說巴德家裡的陽台上種着花……其他的長湖鎮居民沒有這種習慣。”

在剛剛與奧克打起來的時候，巴林就讓兩個矮人将奇力從戰場帶走了，包括比爾博在内。他們留下來沒有任何用處，不能參加戰鬥，反而會讓矮人分心。

至于為什麼選擇巴德的家——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紅魚酒館太遠，他們不敢賭返回的路上還有沒有其他奧克。除了酒館和巴德，矮人們不認識其他任何一個長湖鎮的居民。

卡米利亞看了一眼此刻正在遠處安排衛兵清理戰場的巴德，默默地為他歎了口氣，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幫了一群什麼人。

“雖然不忍心。”卡米利亞朝索林說道，“但我不得不告訴你，我無法為奇力提供治療，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恐怕你們不能指望我了。”

“什麼意思？”索林沒有聽懂，他感覺自己好像隻聽到了卡米利亞的拒絕。

索林非常震驚，他完全沒想過卡米利亞居然會拒絕他的請求，在幫助他們逃離密林、在奧克手下救他這樣的事情面前，為奇力治療顯得多麼微不足道啊，但她居然拒絕了？

“問題正出在我剛剛救你一命的事情上。”卡米利亞嚴肅且認真地說道，“因為擊殺奧克，我會失去治療的能力，這個時間或長或短，無法預測。”

她在那個瞬間選擇了救索林，就代表了她暫時放棄了自己治療之力。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兩全，他們在當下隻能做出當下最好的選擇。不能用未來發生的事情苛責從前做出選擇的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承擔所有選擇帶來的後果，無論那是什麼。

索林聽完如遭雷擊，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奇力甚至還從來沒有踏進過孤山，那座都林王族曾經的領土……他還如此年輕，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如同天籁的聲音再次響起，卡米利亞又說道：“但事情并非全無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