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把這次當做是一次帶有旅遊性質的工作，”柳的聲音很平靜，“我女兒也在這裡，她會且僅會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您明白我的意思麼？”

“是的，我懂您的意思，請您冷靜女士。”

帶有鹽分的汗水糊住了傷口，刺癢又黏膩的感覺讓人惡心。

“這次的調查‘領導’已經同意了，”警長的聲音有些沙啞，“您可以和您的同事随便調查，隻要有組織的人在一旁監督就好，您的屍檢報告可以如實填寫，組織不會為難您半點，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警方就好。我用我的家人向您做擔保。”

“您在我這裡沒有信譽。”刀刃又向裡幾分。

“他确實沒有什麼信譽可言，但是我希望我在您這裡姑且還算個紳士。”一個蒼老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是個矮小的老頭。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貝利可羅，是passion的幹部。”貝利可羅朝她鞠了一躬，“boss知道您帶着和您夥伴的到來，特意讓我在這裡歡迎您。您的千金不在這裡實在是太好了，畢竟如果我有孫女也不願意讓她看到這種場面。”

“你威脅我？”

“不不不！您誤會了。”他趕忙擺手，“我們boss并不想把這件事鬧大，但是這種不忠誠的下屬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

“因為他和美國的gang有關系？”

“如果是這樣他隻需要死亡就可以了。”

但是顯然臨死前他受了非人的折磨，或許死亡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所以剩下的事情也請您不要多問，”貝利可羅真誠建議，“我是真心為您好。這件事把您卷進來真是我們的失職，我們欠了您一個人情。”

“我不需要。”和gang牽扯上沒有好事。

“是我考慮不周，”他趕忙道歉，“我以幹部的名義向您發誓，您和艾琳女士隻需要和平常工作一樣進行屍檢，出了這個房間，您身邊絕對不會出現一名混混，誰敢在您旅遊這段時間為難您就是和passion作對。”

貝利可羅脫帽，親了一下她的手。

……

“我做，我一個人就可以。您的信譽比他好，暫時。”柳開口，“我希望我的意大利之行不會有人打擾。”

“當然。”

冷靜的把刀從警長脖子上移開，女人走到屍體前進行解剖——他的血管被黴菌堵塞，肺部尚未腐爛的地方呈現出明顯的水腫；被割掉眼皮的部位沒有裸露出眼球，因為那裡已經被挖幹淨了，隻剩下麗蠅的幼蟲在裡面不安分的扭動身體。大部分個體還處于幼體時期，說明死者死亡時間在5天内，但是男人身體的腐爛程度遠比正常狀态糟糕的多。

是那些黴菌導緻的，或者說，是操控這些黴菌的替身使者導緻的。看來波魯那雷夫之前說的不錯，意大利的替身使者比他們想象的多。

貝利可羅用錄像機記錄她的一舉一動。

“希望您能諒解，錄下的視頻會作為部分證據發給美國，後續會處理，我們不會暴露您的任何信息。”

她不接話，沉默的做好自己的工作。

從木屋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度過最熱的下午兩點，艾琳有些愧疚，自己居然把前輩扔在裡面一個人工作這麼久。

“沒事，”柳溫和的笑笑，“工作量不是很大，我一個人完全應付的來。”

回去的車是安德烈開的，艾琳和她坐在後面，車裡的空調很足，驅散了悶熱。

“那個男人，他…”艾琳問。

“一場意外而已，”她安撫後輩，“怪他自己不小心。”

“可是！”

“艾琳，”柳的聲音依舊溫和，但是卻透露出不容抗拒，“不用想太多了，你不是一直想來意大利旅遊麼？還說要給女朋友帶禮物回去。”

艾琳和其他同事一樣，對這位前輩有些畏懼。雖然穆爾根女士對誰都很溫柔，一雙狐狸眼眯起來時似乎對誰都充滿善意，再加上過于出衆的能力，幾乎沒有有人讨厭她。但是她又保持着疏離，很少參加同事之間的聚會，隻有提到她的家人的時候，穆爾根眼裡才會透露出甜蜜和溫柔。

開車的安德烈沒有察覺到後面的氣氛，開心的給兩人介紹路過的景點，車裡充滿男人快樂的聲音。

“對了，”到酒店臨下車前年輕的警察從副駕駛拿出馬賽克拼接的玻璃杯，“這個是我的一點點心意，想送給空條小姐。”

“哦呀？”

“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還請您務必替她收下！”

“那我真是欠了您一份大人情了。”

“這麼說雖然有些過分，但是…”男人摘下帽子撓了撓頭，“能不能請您過兩天來警局做一次演講？”

“我？”

“嗯，以那不勒斯警方的名義邀請您！給孩子們進行一些安全方面的科普。”

“這是警局的主意還是您的？”

“是我自己想的，”安德烈看起來不太好意思，“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最近治安變得越來越差了，販毒的人數激增…而且年齡也有低齡化的趨勢，最近校園每發生的案件也更加嚴重。所以我想，如果像您這樣為美國警方服務過的人士是不是對校園安全能提出更多建設性意見？”

他真是個好人，雖然她是從事法醫專業，但是一些青少年安全教育她也确實涉足過。

“如果您方便的話，後天抽出一個、不、半個小時就好！我去寫申請報告，到時候安排講解活動！”

點點頭，她喜歡熱忱的人，對方是如此的坦率，柳也以誠待人。

另一邊。

貝利可羅接通電話：“Boss，調查清楚了，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日英混血，目前為美國警方服務，從事法醫昆蟲鑒定工作。丈夫是美國房地産大亨喬瑟夫·喬斯達的外孫，是一名海洋生物學博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殊的信息。”

對面似乎松了一口氣。

“是的，我明白，在她們離開意大利前我會繼續監視的。是，視頻已經通過警方發過去了，被他們定義為意外死亡，美國那邊也不會再追究下去。好的、好的…”

電話被挂斷，老人歎了口氣，如果雷歐不試圖去窺探老闆的真容，他本不必死的這麼慘的。可惜了，就當是殺雞儆猴好了，希望不要有不識趣的混混妄想繼續窺探老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