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來了,柳。”承太郎朝着裡面喊了一聲。
沒有應答的回複,裡面和死了一樣安靜。他沒再猶豫,直接推開門。
“柳。”
屋裡沒有開燈,女人蜷縮在床上,默默流着淚。她不想哭的,可是在看到他身上的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到痛苦。她知道這不是波魯那雷夫的錯,但是心裡又忍不住埋怨他的大意。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啊?接下來他還會遇到什麼樣的敵人,如果受到的傷她無法治愈甚至無法被轉移,那她該怎麼辦?
“柳。”他用手擡起她的臉,那頭本該在陽光下絢爛的紅發黯淡無光的垂在她的臉上,被淚水打濕的發絲黏在她臉上,像素白陶瓷上一道道不規則的裂紋。
“我…抱歉,我心情不太好。”她努力朝他笑笑,但是又發現自己做不到,于是把臉扭開,“我剛才不是故意的,但是…一想到你受的傷是波魯那雷夫造成的,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是的,她剛才的想法完全不是通過‘Lancent’改變血象愈合傷口,而是直接進行傷口轉移,把腹部和頭上的刀傷轉移到波魯那雷夫身上,但是她最後還是放棄了,畢竟波魯那雷夫也沒有錯。
他沒有給她逃脫的機會:“我們談談。”
她沉默以對。
原本強勢的男人忽然眉頭皺起來,不在吭聲,仿佛在忍耐些什麼,原本挺直的腰也緩緩彎了下去。
“承太郎?”怎麼會!他的傷口又犯痛了麼?她不是剛剛用蘭森特治療過,“疼不疼?”
她立刻爬過去想要撫穩承太郎,手快要觸碰到他的同時,男人精确無誤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從被子裡拽了出來。
少年眼裡帶着笑意:“抓住你了。”
“承太郎!”他怎麼能拿這種事情騙她,太過分了!“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你還…”
眼淚又流了下來,淚水結結實實的砸在他的掌心裡,燙的人生疼。
“抱歉。”他開始理解老頭子為什麼會經常給絲吉外婆打電話報平安了,哪怕情況危機,喬瑟夫也從來不會讓她擔心。哪怕對方承受的了,但是當她的淚水滴落下來的時候,千言萬語也隻能化作一句對不起。
“你不能…你不能…”柳抱住了他,聲音悶悶的從他懷裡傳出,“你向我發過誓的,對吧;我也和你發過誓,如果你再這樣,那我也違約好了。”
真是夠了,這種話怎麼能說出來,和小孩子吵架一樣,生怕說出的話不夠絕情。
“…這麼聽牆角有些不好吧,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看到整個身子都快嵌在牆裡的波魯那雷夫無奈搖頭。
波魯那雷夫恨不得把耳朵塞進門縫裡:“有什麼關系?難得看承太郎這麼吃癟,别告訴我你們不心動。可惡,這裡怎麼隔音效果這麼好?”
“大概就是為了防你這種人偷聽牆角的,噗~這個造型實在是太搞笑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笑的。”原本坐在沙發上看漫畫的花京院在看到法國甜心翹着屁股偷聽的樣子後沒忍住笑噴出來,這樣子怎麼和伊奇這麼像。
“那又有什麼辦法?喬斯達先生又不願意用隐者之紫幫忙,他要是能連接個收音機電視機啥的,就不用我這麼費勁了。”
“要是讓承太郎知道我們偷聽他牆角,白金之星的拳頭就不一定砸誰了,”喬瑟夫雖然很心動,但是還是冷靜下來無情拒絕,“還是你自己攫取情報吧,不過要是聽到什麼勁爆的記得和我們講講。”
“切~這是不勞而獲,懂嗎?不過他們兩個到底在聊什麼啊…什麼‘休息一下’、‘疼不疼’、‘抱歉’、‘不可以不要’…”
……
“哦豁!不愧是我的外孫,進展這麼快!快快,讓開點位置,我也要聽!”
花京院合上書:“我有點期待,阿布德爾,一會就能看到波魯那雷夫和喬斯達先生的窘境。”
“咳,這兩個人真是…”
她還在啜泣,但是不再說什麼,屋裡偶爾回蕩着女人的嗚咽。她抓住承太郎的手,每一次震顫都通過□□的接觸傳遞給身邊的少年。
“你知道的,我隻是在做我必須做的事情,我的母親因為DIO危在旦夕,我和老頭踏上這條喬斯達家的命運之旅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這就是命運,那我奉陪到底。”他站起身,拉開窗簾,窗外黃昏的餘晖點亮了昏暗的卧室,“别哭了,柳。從始至終,除了婆娘,我最不希望你會難過,何況是因為我。”
暖橘色的光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看向承太郎的背影,所有的道理她都懂,隻是他的安全在這趟旅途中始終被她看作比一切更重要,鋼鐵阿丹、蜜特拉再到現在的阿努比斯神,越來越多的攻擊超出她的預想之外,他受的傷也越來越重。他們認識的太久了,久到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呼吸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空條君,”她開口,“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有你的原則、你的善惡觀,既然認定了就不會改變,那就請你繼續這樣堅持下去吧。但是同樣,如果最後的對決的艱難超出我們的預料時,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山吹柳!”
“你會答應我的,對吧,承太郎。”就像我能夠理解你一樣。
“…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他隐約能猜到她想要做什麼,替身的能力和替身使者的向性是相吻合的,藏在她心裡的負面情緒會讓她在最後失去理智做出些什麼也說不定。
“我也希望如此。”
“嘶?他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吵起來了?”波魯那雷夫越聽越不對勁,怎麼還聽到承太郎那小子叫柳小姐全名了?而且柳小姐還叫了他一句‘空條君’。
喬瑟夫也有些擔心:“不妙啊,花京院,要不你把你的法皇潛進去仔細偷聽一下。”
“……我拒絕,要是承太郎再把我的法皇當成綠色哈密瓜腦漿搖勻怎麼辦?哦不對,上次是在夢裡。”
“那就沒辦法了,”波魯那雷夫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賊笑起來,“如果隻是打開一條門縫的話,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
“難道你要…喂!等下!”
“男人就是要有進取精神啊,喬斯達先生!”
還沒等喬瑟夫攔下他,波魯那雷夫已經推開了門。诶?往裡看怎麼什麼都看不清,這麼黑。
“有什麼好看的麼?”
“看不清啊,黑漆漆的,難道裡面關燈了?”
“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