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以前确實有很多屍鬼，我占據這裡的時候，還發現了很多穢靈，現在已經全部清理了。”将臣沒有追責，隻是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河的這邊貧瘠荒蕪，那邊卻是肥美草場。先過河的牛，占據了最肥美的草，吃掉了青草尖尖。後過河的牛，吃不到青草尖尖，隻能啃些草杆，也能吃飽。再後來的牛，連草杆也沒得吃，隻能吃草根，時常忍饑挨餓。最後來的牛，連草根都沒得吃，隻能被餓死了。”

講完故事，将臣發問：“你說，為什麼會有牛餓死呢？”

“呃”雲秋腦子卡了一下，道：“大概是草場草太少了，超出了草場能承受的範圍。”

将臣：“錯了，其實草場裡的草剛好夠所有牛吃。隻是先過河的牛有點挑食，隻吃最肥美的青草尖尖，不是青草尖尖的部份，吃進嘴裡後就全部吐掉了。後過河的牛，一邊吃一邊囤，生怕以後沒有草吃。再後來的牛挖走了草根，導緻來年沒有草長了。最後來的牛，就接手了一個爛攤子，隻能看着寸草不生的草場，生生餓死。”

雲秋：“不想餓死就隻能去找下一個草場了。”

将臣：“可事實卻是，先過河的牛膘肥體壯，耐力十足。後過河的牛有屯糧，可以慢慢地找。再後來的牛，也有力氣啟程。最後來的牛，連走出草場的力氣都沒有了。”

雲秋不說話了，低下了頭，頭發遮蔽了她的臉，看不清神色……

将臣也不管，繼續道：“我想到了現在，你也發現了，四個牛群的不同。其實最早發現這個問題的，是冥冥，也就是定數。”

“定數制定了基礎規則，就是希望草場裡的草能平均分配，讓牛牛皆有草吃。也希望能一直留下草根，周而複始，年年都有草長。可是，牛群卻不這麼想，所以草場一個個貧瘠了，要很多年才能恢複。牛群也要不斷遷徙，去占據一個又一個草場。”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雲秋豁然擡頭。

“都說你是定數的化身。”将臣眼睛盯着雲秋，“但見面不如聞名啊！看到你，讓我覺得很失望。”

“你想要天下大同。”雲秋直接挑明話題，“你想要就去做，沒必要綁架别人，而且還是早已作古的人。我有些變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人都會變的，憑什麼别人變得，我卻變不得。”

這次輪到将臣不說話了，雲秋繼續追擊：“有這個理想的人，撞破南牆都沒有回頭，一直在踐行自己的理想。你如果想去做，就去做你的。你如果不想做，也沒必要在這裡拉踩别人。怎麼？把我踩在腳下，會顯得你高尚一點嗎？”

雲秋豁然起身：“你沒資格說我，任何人都沒資格說我。我光是處理眼下的事情，就已經夠累了，可不想再跟你談什麼遠大理想。”

将臣：“你這麼做，對得起支持你的人嗎？”

“支持我的‘人’？”雲秋突然笑了。

死者歸來是為詭

獻道長生是為仙

功德飛升可為神

心轉百相是為人

率真本性可為魔

非人化形則為妖

失魂落魄是為巫

靈慧點通便為靈

行為乖張就是邪

罪孽纏身不赦惡……

“這個世界，早已成體系，就算沒有最強者，也會朝着天下大同不斷進步。”

“文明的終點就是天下大同，這一點毋庸置疑。”雲秋頓了頓，輕聲道，“站在最高處者，拔一毛可利天下，亦可因一念而毀蒼生。将衆生生死系于一人之身，本身就是在自取滅亡。”

将臣：“如果文明沒有進化到天下大同呢？”

雲秋灑然一笑，道：“天下大同這個概念早就有人提出來了，隻是一次次失敗罷了。我們現在的文明，就是建立在以前的基礎上的。失敗了自然會再來一次，總會有成功的時候。”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釣魚的好日子。”将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吃了嗎？”

“打擾了，我很快就會離開。”雲秋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