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纾化了淡妝，穿着淺藍色伴娘裙坐到盛歸另一側空位上，眼神在沈清維臉上逗留兩秒，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嗯，”盛歸整理了下戰纾歪掉的發圈，牽起她的手，“忙不忙？累不累？”

戰纾不着痕迹的拉着盛歸的手移到兩人間隐蔽處，躲開沈清維的眼神，“不累，我隻需要最開始陪着何櫻入場，再送個戒指就沒了。”

“你們吃飯了嗎？還要一段時間，先吃點什麼墊墊肚子吧。”戰纾不着痕迹的看了盛歸的胃一眼，從挎着的小包裡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熱飯團，分别遞到盛歸和沈清維面前。

沈清維道謝，卻沒接。

臨近開場，戰纾沒多休息，再次趕回後台。

盛歸拿起戰纾留下的飯團，撕開包裝，怼到沈清維嘴邊，“吃一口，你早飯沒吃，又這麼緊張，别一會兒倒了，還要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緊張。”沈清維借着盛歸的手咬下一小口，“我也沒那麼脆弱。”

還沒等吧把團吃完，台上的投影切換了照片，整個會場驟然安靜下來，手握話筒的主持人走上台介紹着新郎新娘，後台也悄悄切換了背景樂。

“Baby I'm falling head over heels

Looking for ways to let you know just how I feel.”

音樂切換的瞬間，沈清維就擰着身子盯着大門。

他看着大門伴着歌詞被緩慢拉開，何櫻就站在門外。

她身着純白的中拖尾婚紗，衣袖鑲着閃爍的鑽石，大教堂式頭紗戴在腦後垂在婚紗上，耳垂墜着鮮花耳環，手中捧着一束藍色的繡球花，比下凡的春日使者更神聖，美得衆人一陣低呼。

沈清維直直的注視着何櫻堅定的順着青白色石闆緩步走向前方。

玻璃花房真的很美，唯美又夢幻，婚禮舉行的時間正屬陽光明媚，處處是花枝搖曳勃勃生機，陽光從棚頂和四周的玻璃中透射進來，是最自然的射燈，花香則是最清新的香氛。

新郎新娘笑得燦爛，眼中亮晶晶的，閃着淚接過戰纾遞來的戒指盒，在溫室中輕吻。

沈清維狠狠眨了下眼，趁新郎新娘拍照的時候，看了眼盛歸，笑了聲，“她看起來很幸福。”

“挺好的。”沈清維垂下眼睫，語氣帶着妥協。

盛歸從戰纾下場後就一直注意着沈清維，他看見沈清維眼睛亮閃閃的，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肩。

“嗐。”沈清維擦了下臉上的汗，陽光曬得他眼前朦胧，他側開頭，手肘戳了戳盛歸，“晚上的派對我就不來了。淩晨的飛機去國外出差。”

“行。我一會兒和戰纾說一聲。”盛歸說，“出差順利啊。”

“你少搞這套，之前出差怎麼不見你祝福我。”沈清維餘光瞥見戰纾貓着腰朝這邊走來，從兜裡掏出準備好的幾個塞得滿滿的紅包。

還沒等戰纾過來坐穩，他隔着盛歸把紅包插進戰纾挎着的小包裡。

“我沒署名，你也别告訴她這是我送的。”沈清維不容拒絕的往外挪了挪，半條腿都跨到過道上，“她要是問就拜托你幫我瞞一下。”

說完，他朝盛歸揚了揚下巴，閃身到陰影處，避着他人的視線匆匆往外走。

“他不回來了？”戰纾看了眼沈清維的背影，靠到盛歸耳邊小聲問。

“嗯，晚上他也不來了。”盛歸将戰纾垂落的頭發挽在耳後，“到時候就當他沒來過吧。”

“嗯。”戰纾點點頭，沒追問，她知道何櫻向來對沈清維閉口不提，就連今天的賓客名單何櫻都全權交給了段疆負責，一句也沒過問。

二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何櫻從來沒提過，但如今這副局面，已經沒有什麼回頭叙舊的必要。

戰纾收好紅包，擡頭繼續觀看婚禮。

台上正輪到何家玉緻辭，他說到一半開始哽咽，何櫻聽得也紅了眼眶。

戰纾看着這一幕有些感慨，又有些慶幸。得虧戰鳴林今天來不了，不然這種感人親情的場面能讓他倆都如坐針氈。

這麼想着，戰纾歎了口氣，怎麼一場高高興興的婚禮，被她整得都彌漫上了傷感的氛圍了呢。

盛歸注意到戰纾的情緒，握住她的手，岔開她注意力，“一會兒是不該搶繡球了？”說完，還撸了兩把袖子。

“沒有這段。”戰纾笑着把他衣袖重新拉回來，整理好，“也不用搶。”

“啊？”盛歸擡頭再去看何櫻，才發現她手裡的繡球花早就不見了。

“在這呢。”

戰纾從身後掏出原先在何櫻手裡的繡球花，雙手捧着伸到盛歸面前，歪着頭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與盛歸對視，眼神在盛歸雙眼間輪換。

“何櫻隻會給我的。”

說完，她慢半拍的意識到，今天結束，何櫻就真真正正的成為别人的妻子了，時光是如此不等人，她和何櫻也無法再像過去那樣的親密。

于是，她又盯着台上擦眼淚的何櫻看，見段疆摟着何櫻，眼白也霎時染上紅，抽出紙巾小心翼翼的點去淚水。

“别難過。”盛歸看着戰纾的側臉，伸手攬住她的肩往自己懷裡帶，另一隻手覆上抓着花束微微顫抖的戰纾的手，“結婚了你們也不會變。”

“要是段疆想獨占她，我就去攔着他，然後你趁機帶何櫻跑。”盛歸輕拍她的胳膊逗她。

戰纾被逗樂，眼睛眯起來擠得眼淚掉個不停，她邊擦邊盯着舞台。

然後，向盛歸靠了靠，“嗯，她要是不幸福我就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