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前面的林泰忽然停下。

江括握了手刹，停下，問道：“怎麼了？”

初螢沒動，隻是身體向旁邊傾斜了幾度，從江括身後彈探出腦袋。

林泰的下巴點了點已經從單車跳下的人，回道：“想買糖葫蘆呢。”

關寶興奮問道：“阿江姐姐你們吃嗎？”

江括沒有立刻回答，他單腳撐着地，微微轉身，低頭看身後坐着的人，問道：“想不想吃？”

聽到聲音，初螢也下意識擡頭，向他看過去。

離得太近。

這個姿勢略顯親密，但當事人沒人發現。

“我對糖葫蘆一……”初螢下意識想搖頭拒絕，卻忽然看到關寶滿臉期待的眼神，她話音頓了下，改口道，“吃一個也行。”

江括也沒什麼意見：“好。”

頓時，關寶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看得林泰連連搖頭：“你們真會挑時候啊。”

關寶要去買糖葫蘆的那家就在前面不遠處，此時人不少，有遊客，也有學生，三兩成群——剛好就是老師說的那條特色街。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僅僅在街口，初螢就能認出零星幾個熟悉的身影。

“在這裡等着也行。”江括忽然說，“讓關寶去買。”

初螢搖了搖頭，她彎了彎眼睛，說：“我剛好也想去逛一逛，還沒去過呢。”

在坪川住的那段時間，初螢也經常和蔓姨一起出去，但基本都是在離家比較近、人又不怎麼多的地方，很少往這邊來。

江括點點頭，沒再說話，把單車停到一旁鎖起來。

“要是買的人太多自己排隊啊。”林泰說，“我們仨就在旁邊等着你。”

“沒問題。”關寶胸有成竹，“交給我！ ”

還沒走到地方，還不知道人到底多不多，關寶已經在詢問每個人的喜好：“姐姐，你吃什麼口味的？”

他掰着手指頭介紹：“有草莓的、核桃的、橘子味的...反正很多種類的糖葫蘆！”

聽他說完一長串，初螢才說：“普通的。”

頓了下，她補充道：“那種圓圓的山楂就可以。”

“好！”關寶又問，“林泰哥哥和阿江想吃什麼？”

“不吃。”林泰搖頭拒絕，“我和你阿江哥哥已經八百年不吃這些東西了。”

“知道了，林泰哥哥不吃。”關寶裝作沒聽到，看向江括，“阿江哥哥吃什麼？”

“說了他不——”

“——山楂。”

林泰：“？”

他緩緩看向江括，不可置信道問：“糖葫蘆？”

“吃。”江括看了他一眼，“不行？”

“行。當然行。”經曆的次數多了，林泰已經滿臉麻木，“既然這樣，我還裝什麼呢。”

他看向關寶時瞬間換了一副嘴臉：“給哥哥來串草莓的。”

關寶：“……”

好善變的林泰哥哥。

小街裡的人不少，初螢也遇到幾個同班同學，但大家都很有分寸感，基本都僅僅點頭微笑了示意當做打招呼。

很有分寸感，沒有互相打擾太多。

排隊的人也不少，還要幾分鐘才能做好新的，秉承着來都來了、等都等了的原則，江括和林泰順便排隊去買别的小吃，想讓她都嘗嘗。

初螢就留下來陪着關寶排隊。

燈光昏黃，人群熙熙攘攘，是帶着煙火氣的吵鬧。

初螢的目光停在不遠處的店門前的玩偶上，忽然小聲叫道：“關寶。”

周邊嘈雜，但幸好關寶的聽力還不錯，他仰頭看初螢：“姐姐，怎麼啦？”

“第一次見我的那天...”初螢眨了眨眼，慢半拍蹲下身，她看着關寶，輕聲問道，“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啊！”關寶重重點了點了頭，“阿江帶着你一起去的！”

盡管已經在心裡組織好語言，但還是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初螢緊張地抿了抿唇，半晌，她才斟酌開口道：“那天...”

沒說完，她的話音頓住。

關寶眨巴了下眼睛，安靜等着，一臉天真無邪：“那天怎麼了？”

“就是你當時，為什麼會那麼說啊？”沉默幾秒，初螢才費勁把餘下的話說出口，“就是我和江括...”

她說得含含糊糊，一點不清晰明了。

關寶也很疑惑：“說什麼啊？”

初螢蓦地回過神，心想她在和關寶讨論什麼事情啊，于是連忙搖頭：“沒事，我就……”

沒等她把一句話說完，關寶恍然大悟道：“說你是阿江女朋友嗎？”

初螢整個人猛地僵了瞬間。

關寶說得坦然，初螢甚至沒有勇氣聽，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忍着強烈的、不太好意思的情緒，終于問出那句話：“你為什麼那麼說啊？”

“林泰哥哥說的啊。”關寶絲毫不覺得哪裡奇怪，一點沒猶豫把林泰供出來，“他說他的摩托車後座隻載女朋友，阿江也是。”

又補充：“他說要是我哪天見過阿江帶女孩子，讓我悄悄給他通風報信，他給我買玩具！”

原來是這樣啊。

初螢眼皮半垂，遮蓋裡面的情緒，再擡眸已經恢複如常，她嘴角向上揚了揚，問道：“那你通風報信了嗎？”

“沒有。”關寶誠實道，“阿江說不讓我瞎說。”

想到那天早上的情形，初螢臉上的笑容明顯了些：“這麼聽阿江哥哥的話？”

“當然啦！”關寶沒有絲毫的遲疑，“所有哥哥裡最喜歡阿江！”

初螢下意識問：“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