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梁祁正要破窗而出,梁昱卻擡刀用力振臂,下一秒就将人擊退數米之遠。
鄭月蠻不自覺地松了口氣,梁祁也停下動作,眼中放松下來。
煙月坊前院歌舞升平,絲竹管弦之聲不斷的傳來,像是在為樓下這場精彩的打鬥喝彩。
縱使黑衣人一行有三人,但梁昱顯然武功遠在他們之上,不過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梁昱雖能應對,也不免受了些傷。
蟒袍上紅色滲出,在月影下駭人顯現,血腥味似乎伴着薔薇花的香氣撲鼻而來,叫鄭月蠻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梁祁看她一眼,忙給她倒了杯熱茶,嘴上卻是不饒人的嘲諷。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替我阿兄迎敵了。”
樓下梁昱與三個黑衣人纏鬥不止,像是有風送來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咳嗽聲,梁昱一個晃神,被對面的長劍刺破了右臂。
痛感霎時傳來,梁昱一個躍身上牆,轉而提刀殺氣十足的攻了上去。
先前還是且打且退,對方忽然改變攻勢,極其霸道不留情面的攻了上來,幾個黑衣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其中一個黑衣人力竭躲避不及,直接被繡春刀刺穿了腹部,兩眼一瞪就倒了下去。
剩餘兩人見狀,立刻想脫身而去,梁昱哪裡肯放過他們,飛身追了上去。
刀劍相撞,光影掠過樓上的窗沿,晃的鄭月蠻眼中酸脹。
“梁大人真厲害。”鄭月蠻忍不住喃喃一句。
旁邊的梁祁卻像是長了三隻耳,立刻自豪的回道:“那當然!也不看是誰的阿兄!”
“倒是奇了,傳言不是說你們與梁大人關系并不好嗎?”
梁祁當然知道這個你們指的是誰,他撇開眼,一臉鄭重。
“那隻是阿娘還未想清楚,等她想清楚,也定會覺得阿兄是世上最好的阿兄!”
鄭月蠻看着他的神情,認真赤忱,幹淨熱烈,不像是說謊的。
她想,原來傳言閻王官冷情冷心,孤身一人,這也并不屬實,
起碼,他有個很敬重他的弟弟。
樓下打鬥聲漸歇,剩餘兩個黑衣人也被梁昱刺傷倒下。
霧霭低沉,月影綽綽,梁昱提刀而立,雖一人戰敗三人,但也渾身是傷,身心俱疲。
梁祁見狀就要往樓下跑,鄭月蠻跟在身後,眼神示意喜珠。
梁昱倒下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明月高懸,映着一架薔薇怒放,地上的長劍覆着霜色,仿佛還殘餘猙鳴,受驚的烏雀從頭頂四散飛過,城外的鐘聲隐隐敲響。
拂曉已至,那姑娘踏月而來,飛奔的身影像薔薇花叢裡最耀眼的蝴蝶,花影墜在她的裙角處,揚起又落下,少女的臉龐蒼白卻有無盡的生氣。
依舊是那雙狡黠明亮的眼,從眼尾處都滲出笑意。
她伸手似乎是摸了摸他腕下壓着的刀,又怕痛一般猛的抽回手,一把纖細好聽的嗓音裡滿是埋怨。
“梁大人好能打啊,我都等困了。”
終于是撐不過剛剛血戰後的力竭,梁昱眼前黑了過去,耳邊卻還是不停歇的傳來交談聲。
“快!找太醫!”
“找什麼太醫!他隻是力竭,死不掉的!我會讓醫師來的!喜珠!花轎呢!”
“縣主,一直在巷口候着呢!”
“發什麼呆啊梁家二郎!把你阿兄擡上去!”
“哦哦哦!直接去我阿兄的府邸?”
“你不會進不去吧?”
“笑話!我阿兄的府邸,便是我的府邸,我這就帶你進去!”
“縣主還有這個!”
“什麼?”
“蓋頭啊我的梁家二郎,成婚不用蓋頭的嗎?”
“不行!我阿兄堂堂金陵衛指揮使怎麼成婚能蓋蓋頭?傳出去我阿兄的臉放在哪裡?”
“喜珠!打他一頓!話太多了!吵!”
“别打别打!蓋就蓋上吧,動作輕點!我阿兄還受着傷!”
“知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