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倉源的“照顧”下,沈時舟的精神越來越好,整個人比剛進洞穴的時候還要容光煥發,臉頰總是紅撲撲的,一副氣血正好的樣子。
他的腕表上的污染數值仍然處于蹦迪狀态,并且有升高得越來越快的趨勢。但每次都能在倉源揉揉漂亮的小翅膀之後下降很多,沈時舟也漸漸習以為常,不再在乎腕表上的數字。
“倉源,你怎麼……”
上回被翅膀扇出來的血痕沒有愈合的趨勢,反而在一點點潰爛。倉源幾近吓人的愈合能力漸漸失效,潰爛的傷疤像是要永久留在他的臉上。
“倉源?說話。”
沈時舟用手在人的眼前揮舞了一下,不悅地皺起眉。
這個人發呆的時間變多了,之前就算是他不說話,倉源也會很殷切地貼上來。
在這個密閉到除了彼此之外不再有其他人的環境裡,一點點不對勁都會被放大無限大,更何況是倉源明顯的異常。
“嗯,主人,對不起。”倉源道歉得很快。
沈時舟戳了戳他臉上皺成一塊的傷疤,“為什麼沒有長起來。”
倉源挂上慣有的嬉皮笑臉,帶笑的眼眸溫柔地注視着小孩,手心貼上了人的臉側。
“主人給我的标記,怎麼能是輕易說消除就消除的?這麼珍貴的東西,當然讓一直留着。”
“你……!”
臉皮薄的新任主人往後退了一步,處于和人正常的社交距離。他用手背貼着微微發燙的臉頰,濕漉/漉的眼睛一副被逗得羞澀的樣子。
少年不管在感情還是當馴靈者這件事上都足夠青澀,不完全的記憶讓他對不會說話的小動物稍微有點善于駕馭的樣子,但面對活生生的人,完全是稚嫩的。
人和動物是不一樣的,沈時舟現在都還沒能适應将面前高大的獵兵看作自己的寵物。
“什麼留着不留着的,這有什麼好留着的……”
倉源盯着小孩頭頂愈加紅潤的狼耳朵内側,手癢地上手摸了摸燙燙的耳朵。
臉紅了啊,又純情又可愛……
沈時舟被人盯得臉更燙了,幹脆轉身躲過了人在他的狼耳朵上為非作歹的手,卻讓身後擺動的蓬松尾巴暴露在人面前。
捏着這個尾巴亂摸,一定特别舒服。
倉源幾次伸手,都被亂動的狼尾巴扇到手心,在他的手心和手背都留下毛絨絨的觸感,然後從手心溜走。
他聽見背過去的小孩悶悶的聲音:
“傷痕什麼的,沒什麼必要留着。我的翅膀還在,傷口好了的話,再扇就好了。”
倉源笑出聲,實在覺得他的主人可愛得沒邊。
“好,是我的錯,請您責罰我。”
他快要靠到沈時舟的身後去,鼻尖蹭蹭少年燙燙的耳垂,“主人,扇我吧,另一邊也要。”
沈時舟回過頭,一點點氣惱和剛被人逗得羞澀的臉龐襯得他整個人粉粉的,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他的手指按在獵兵臉頰處潰爛的傷疤上,疼得人呲牙咧嘴的。
他輕哼一聲,微微擡起自己的下巴,像一隻傲嬌的小貓:
“做了什麼好事要獎勵?你今天一點都不好。”
軟軟的責怪一點攻擊力都沒有,氣呼呼的樣子也沒有威懾力,比起主人的魄力,更像是小孩面對信任之人難得的撒嬌。
“我錯了,主人,都是我的錯。”倉源的心都快要被此等萌物融化掉了,滿心想着被他的翅膀扇。
“你錯什麼了?”
習慣性道歉意圖哄人的倉源身體一頓,張了張嘴,許久沒說出話來。
他錯了很多很多,每一處都無法向沈時舟道歉。關于他的身份、關于這裡的一切,他都無法向自己的主人坦誠開口。
這種煎熬在面對少年澄澈的雙眸時,更加讓他心痛得難以控制。
他與沈時舟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不過是及時行樂。
他又像往常那樣挂着不正經的笑。
“沒有經過您的允許,擅自處分自己的身體,就是我的錯。不僅如此,我還沒有跟您說出我的真實想法,是最該罰的。”
沈時舟這才勾起一個勝利般甜甜的微笑,像赢了小遊戲,拿到獎勵品糖果的小孩子。
“這才好嘛,”他微微踮起腳,拍了拍獵兵的頭頂,“表現不錯,不罰你了。”
倉源的眼裡閃過一瞬間慌亂,連忙握住他的手,“主人?”
“嗯?有什麼意見?”
“沒有……”
盡管隻是沈時舟的無心之舉,但這對于倉源來說就是最大的懲罰。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做,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帶過,不責怪也不懲罰,不誇獎也不獎勵。本就心虛的倉源一根弦繃得很緊,精神在反複的拉扯中脆弱又敏感,開始瘋狂揣度起沈時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