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那雙黝黑的小鹿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澄澈的眼眸中翻湧着震驚。
與不可置信。
林深時呼吸一窒,手忙腳亂地解釋:“不是……阿昭,你聽我說,我其實是看你臉色太紅,還以為你……”
被陸淵爆炒了。
——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林深時停頓在原地,腦袋裡亂哄哄的,胡謅道:“……以為你發燒了。”
寝室狹窄的單人床上,虞蘭昭臉頰比剛才更紅,聲音透着虛弱,就連呼吸都仿佛帶着熱氣:“嗯,37.9℃。”
林深時伸手探上虞蘭昭的額頭,果然滾燙得驚人。
他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思維的不對勁。正常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應該猜的到是發燒吧,怎麼會往被爆炒方面想啊!?
NP顔色文簡直有毒!讓人腦子都不正常了!
林深時替他掖了掖被角:“吃藥了嗎?”
“吃過——”虞蘭昭說着突然咳嗽起來,嗓音又幹又啞,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林深時倒給他一杯水,高溫燒灼下的唇瓣又紅又豔,虞蘭昭喝下後才好了許多。
“怎麼突然病了?”林深時滿臉擔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最近脫離原書的劇情越來越多。
“可能昨晚着涼了。”虞蘭昭抿了抿嘴唇,“小時你别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準是晚上踢被子了,你睡吧,我守着你,絕對不會讓你再着涼了。”
虞蘭昭眸光晃動,最終低斂了眉眼,輕輕點頭:“嗯。”
其實,他隻是昨天守在小時的床邊,看得久了些。月光下的小時帶着不同于白日的朦胧美意,眉骨的弧度,唇瓣的柔軟,脖頸的纖長……一切微小不微小的存在,都讓他久久移不開眼睛。
這些虞蘭昭自然不會告訴林深時,他的小時,善良又心軟,但若是太早露出獠牙,再大條的生物也會被吓跑呢。
他要慢慢地、小心地、不露痕迹地抓住小時的心後,才能将僞裝卸掉,到時候,不管是用尖牙啃噬脖頸,還是尾巴圈起腰肢,亦或是……他的小時,都再也舍不得離開了。
高燒的作用下,虞蘭昭很快又睡了過去。
林深時見他呼吸平緩均勻,也松了一口氣。想到什麼,他掏出手機。
微信欄裡,陸淵的消息在最上面。
[回信寫好了嗎?]
[明天送我辦公室。]
這幾天忙着改造虞蘭昭,林深時隻來得及寫了一部分,截止日是周日,他還想着趁周末趕一趕,卻不想陸淵發什麼瘋,突然改變deadline。
擅自修改deadline就如殺人父母,林深時不能忍。
于是他回道:
[陸老師,我目前已經完成了一部分,周日晚上之前會全部完成,然後和本周的表演課作業一起給您送到辦公室。]
不到兩秒——
[明晚。]
[全部。]
言簡意赅,不多一言。
讓人恨得牙癢癢。
林深時心裡不吝以最優美的語言問候了陸淵八百遍,恨不得透過手機攥住他的衣領:“你看清楚!沒寫完!沒寫完!而且明天我是滿課!最後一節就是你小子的!你難道要讓我翹課給你寫嗎?啊?!”
林深時發完了瘋,回:
[收到。]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萬一惹惱了陸淵,他不用自己,又回頭找虞蘭昭就麻煩了。
這口氣,他忍了!
*
林深時熬夜奮筆疾書,終于趕在清晨樓下響起垃圾車的轟鳴聲時,寫完了最後一筆。
一尺厚的信封被他整齊地堆在書桌的一角,等晚上就可以帶給陸淵。
林深時伸了個懶腰,起身走到虞蘭昭的床前,探身摸了摸他的額頭。
觸感溫熱,已經退燒了。
不愧是被三個變态老攻徹夜play都能完好無損的主角受,身體修複能力就是好。
林深時簡單洗漱後去食堂買來早餐,小米粥配上小籠包,再加上一碟小鹹菜,是适合生病人的清淡口味。
回到寝室的時候,虞蘭昭已經醒了,正站在書桌前整理今天上課用的課本。
林深時把早餐擺好後,虞蘭昭坐過來,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林深時問。
“小時……”虞蘭昭猶豫了片刻,嗫嚅着開口,“你喜歡陸老師嗎?”
少年眼神小心翼翼,纖白的手指攥着肉包,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隻小口機械地咬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深時打開粥蓋的手一頓:“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小時好像很樂意幫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