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雲周身紫光大盛,神女忙以法力阻擋。可那紫光輕飄飄拂過,竟然沒有一點威能。神女暗叫不好,可已經晚了。紫光包裹之下是一種洶湧的力量,那力量神女很熟悉,正是傷了自己兩位弟子的那種神秘力量。
江碧雲以魂力破去天山神女的護身法,瞬間就給她的神魂造成了創傷。
可天山神女畢竟不是普通修仙者,本命精元微微一動,便将魂力逼出體外。
人道修行者不修靈體,但修煉而成的本命精元無時無刻不再哺育自己的靈體,修行有成便能神遊天下,脫離肉身的束縛。而江碧雲修行魂力的時候乃是鬼道修士,依靠魂力走上了修煉靈體的道路,神魂早就可以脫離肉身而不散。隻是,如今轉世為人,即便神魂再強大,也依舊需要五行靈氣對肉身的滋養。否則肉身一死,靈體便歸入結魂燈,進入往生界等待自己的結局。
一擊得手,江碧雲靈體歸位。
天山神女氣急,左手一甩,靈氣翻湧裹挾着殿内衆人飛往遠處。右手手心一道刺目的驚雷醞釀而生。
“不要以為雷法對誰都有用。”江碧雲笑道。
雷鳴大作,七八座宮殿化為飛灰。外面,烈陽正盛。
江碧雲不閃不避,她也無處可避。她周身白光大盛,生生承受了這一擊,身子被炸飛,摔進斷壁殘垣裡。
此時的樊天從遠處飛了回來,竄入碎石堆中,看到江碧雲七竅流血,但生命力依舊雄渾。
天山神女飛入空中,發出第二道聲勢更為浩大的驚雷。江碧雲呸的一口吐出嘴裡的血,雙手結印,周身白光更盛。這白光似乎蘊含了灼陽的力量。
這次的白光混合了龍氣,化作一條燭龍一口将雷電吞下。巨龍之後洶湧的冰冷氣息襲來,在接近神女的時候,突然虛晃一招。
神女隻覺得掌心一痛,才發現右手被那道冰冷的東西穿了個洞。使出此招的正是樊天,那道冰冷的力量正是月華。
神女即使修為強大,無奈先前已經受傷,頭痛欲裂,手腳都有些許不受控制。她肉體凡胎,雖有能力抵擋灼陽的力量,卻無能力同時抵擋月華的侵襲。
“必須速戰速決,除了這兩個後患。”神女心想。她心中煩亂。本來,自己那看不清底細的後輩弟子身懷龍氣,有帝王氣運,她是知道的。可那隻小狐狸不但會用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力量傷人魂魄,還懂得煉化月華,看來也是身懷氣運。隻是,這兩人心地不純,又與自己撕破臉大打出手。他日恐怕會回來尋仇,禍及無辜。
思量至此,神女面露狠厲,身上白紗衣飄起,如白發幾丈。江碧雲拎起樊天後脖頸起身便走,可那白紗衣卻以更快的速度罩在二人頭頂。
神女伸手一招,便将紗衣收回,搭在手臂上。就這樣松懈了片刻,後心一涼,一支枯木将神女刺了個透心涼。這枯木一端從神女肋下穿出,卻沒有沾染絲毫血迹,反而回春生發,開出了幾朵殷紅的梅花。
神女瞪大了眼睛,感受到這枝條在汲取自己的生命力,自己要死了。她轉頭一看,灰燼瓦礫中浮現出兩個身影看不真切,明明是正午烈陽高照,可那兩個身影卻影影綽綽,就像月夜禦花園青石闆上的疏影橫斜。
看着神女的身體倒在石堆之中,在身體上長出了一株綠意森森的灌木,一道靈光沖天而起飛向遠方。兩道身影這才往地下一鑽,再也尋不到蹤迹。
遠處樓台上皇帝在觀望,衆臣已被他遣散。
看到神女死去,皇帝眉頭緊鎖,咬緊了牙關。身旁的幾位護衛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紗衣法寶之内,樊天與江碧雲都感應到神女的力量迅速流失。二人對視一眼,急忙運起魂力一鼓作氣沖破了神女在樊天體内設下的封印,随後輕而易舉撕破已經變成普通白紗的法寶向宮外逃遁。
樊天隻覺得這一切都如夢如幻。
“師傅,你修行幾百年才有那麼高修為做了鬼王。可那神女修行不到三十年,竟然強大如斯。難怪人是生靈之首,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江碧雲運足力量飛逃,一邊說道:“你還沒看出來麼?地上半點血迹都沒有。這分明是她的分身。本體指不定在哪裡閉關呢。不過,你可想岔了,人族修行可是需要一世又一世反複錘煉才能有此氣候。你隻看到那天山神女年紀不過三十就有如此修為,你看不到幾世的苦,身後又有多少大仙小仙相助,身懷多大的機緣!”
兩句話的功夫,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擋在二人面前。江碧雲憑空而立,樊天在江碧雲背上露出一個腦袋瓜一瞧。
來者恍若神仙妃子,雖不是絕色無雙,但一眼便難以忘懷,讓人覺得這樣的女子,這樣的眉眼口鼻就應該長成這個樣子。讓樊天忍不住想,若這世間有第二個女子與她有幾分相似,那一定會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不該是她的影子。隻是,這女子眼中鋒芒太盛,一點也不慈眉善目。
神女面容不善,隻是一個眼神,在二人周圍憑空生出橙黃的火焰。不論是樊天的月華還是江碧雲的灼陽之力都無法撼動這火焰分毫。
地上的人們擡頭望着天空一大片火燒雲,知道那是修士在打架,吓得忙鑽進屋子裡緊閉門窗,多看一眼都不肯,生怕火燒雲掉下來燒到自己。
樊天傳音道:“你我傾盡魂力,就像方才那樣攻擊她的神魂。那是她唯一的弱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