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驚喜交加:“我是對的!靈魂是混沌體,由諸多亂七八糟不可名狀的東西組成。隻有将這混沌體熔煉合一,才是化魂體為仙靈的關鍵所在。而煉化之後的靈魂,便是人們常說的靈體。”
金刀還沒趕到塔中,公祖廉清的行蹤先暴露出來。他一個人類在這鬼界格格不入,滿身又充斥着人界水木氣息,一瞬間就引來鬼差的圍剿。
樊天睜開眼,感覺自己修為境界沒有任何提升,神識卻強大了很多。靈體虛脈中的循環還未構建完成,靈魂有些萎靡受傷。但他心中依舊雀躍。
“從此以後,再也不怕魂力精粹的侵蝕了!整個鬼界,我要橫着走了!”
他感應到外界的打鬥,立即将泥漿中剩餘的魂力吸納完畢,随後飛身掠出。
金刀手持金柄長刀立于塔尖之上,樊天沖出鬼塔便向着金刀虛斬出一道月華,大叫道:“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金刀,你不念昔日同門之情,我便與你決裂。哼,我們走,此地不便久留。”
公祖廉清雖境界下跌,但底蘊仍在,實力與金刀不相上下。聽聞,便知道樊天這是劃清界限,免得給金刀鬼王帶來麻煩,便與金刀虛過幾招,拎着樊天急速逃走。金刀飛身便追。
為避免城中鬼族受到波及,三人且戰且退,到了城邊這才假意大打出手。樊天驅動隕星打塌了大半個城牆,城外砂石地上巨大的焦痕縱橫交錯,散發着月華的氣息。樊天這是要自證身份,免得神君與其他鬼王對金刀起了為難之心。
二人在神君到來之前網南奔逃,逃到一處深谷,便改道前往中州鬼城,打算躲到忘川之源去。
誰知,中州依舊戒嚴。中州不同于崎雲州,新任的鬼王修為強大,至少也在破虛境界呆了幾十上百年,不是二人能抗衡的。
這段日子,并沒有鬼差前來抓人,看來,先前是自己料錯了,公祖廉清依舊是人身,雖在地府生死簿有記檔,卻無法找到其位置。二人放心許多。
便一路往北去往北寒鬼城。畢竟,聽金刀說,神君已經親自前往北寒城将江碧雲抓獲,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出。他們應該想不到,剩餘兩個逃犯會潛回這個神君來過的地方。
在樊天與公祖二人繞道往北而去的時候,碧雲被神君的護衛親自押着進入十八層地獄,交給了懲戒使。她一身修為被封,經脈被神君打入的靈力所割裂,完全無法運轉。
碧雲毫不在意。即使沒有修為,憑借自己的修行底蘊與這副強悍肉身,根本不怕那些刑罰。
而神君分身本人正在殿中閉目修行。
神君分身,乃是千年前上一任閻羅神君一縷分神所化。那前任閻羅修行圓滿渡劫飛升之時,卻苦惱于鬼界後繼無人,各大鬼王明争暗鬥毫無仁善之德,他迫不得已生生推遲了自己渡劫的時間,将魂魄與神識分出一個碎片,用強大的鬼道功法培養修補,生生造出另一個擁有自己部分德行與記憶的分身。
衆鬼王知道繼承者乃是前任鬼王的分身,便不敢有異心。直到百年後,前任鬼王飛升上界,整個鬼界依舊沒有修行者敢去招惹這具分身。
隻是,即使強大的前任鬼王也無法預料到後面發生的事。仙凡有别,自他飛升之後,就斷了與分身的聯系,讓他始料未及。
開始,神君分身隻是盡力提高修為,提升自己的德行,維持鬼界的正常運轉,維護天道法則不被違背與破壞。可是,身為閻羅神君,他身上承載了包括人界與鬼界在内所有芸芸衆生的期望與香火。衆生的念力使他這具不完整的分身漸漸完整起來,形成新的意識體與已有的魂魄神識相融合,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鬼界至尊,而是漸漸有了七情六欲,有了喜怒哀樂,有了欲望。他開始害怕有一天自己被本體收回,一切化為虛無。他想要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渡劫飛升,追求隻屬于自己的未來。
鬼界的平衡被江碧雲打破的時候,他是生氣的。江碧雲逃亡人界時,他是憤怒的。感應到江碧雲的位置之時,他是想要殺人洩憤的。但是,他不能任由情緒左右自己,他必須穩定心神,必須擁有極高的心性,慈心善念,做天道自然的護持者。
在他見到江碧雲的時候,他察覺到這位前鬼王的不同。他意識到,江碧雲曾在人間做過帝王,她應該能夠明白自己的心境。看到她千方百計施展小手段,隻為保自己弟子一命,他暗自歎了口氣,沒有要她性命。他此刻意識到自己逐漸長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卻從沒有過人生經曆。要追尋自己的未來,先要入世磨練心境。他做出決定,先收拾鬼界不安穩事情,然後暫時放下一切到人間曆練一個輪回的時光。而首個不安定因素就是江碧雲,其次就是進入鬼界的人界帝王。至于她那個小徒弟,資質低下修為低下,不足為慮,如果找不到就放過他吧。
當神君再次來到北寒鬼城的時候,滿城的魂兒都驚了。神君飛過鬼城上空,淩空往城西一座莊子一拍,整座莊子被拍入地下數十丈。感應到下面的兩人皆氣息泯滅之後,他這才消失在原地。北寒鬼王帶着鬼差匆匆趕到的時候,隻見城西街道上被打出一個深深的裂谷,房屋石頭全都化作粉末。廢墟之中兩具新鮮的屍體碎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整個屍身都被拍成了肉糜嵌在碎石之中。
北寒鬼王心中留存着深深的懼意,對神君越發懼怕小心。長歎一口氣,便轉身離開,讓鬼差将兩具屍體處理掉。鬼差們一時不知如何下手,商量之後,便連同碎石粉末與破碎屍體一同丢到了城外的深谷洞穴之中深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