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牢乃是暫時關押罪大惡極之魂的地方,守衛之森嚴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她知道,神君分身親自來抓人,自己往上去不了人間,往下的幽冥界又去不得,被抓住是遲早的事,隻能賭一把,先找個地方試試看能不能把紫氣煉化掉,免得神君追尋紫氣而來,将自己一巴掌拍成肉泥。
到達地牢,江碧雲直奔最下面的煉魂極獄而去,如同一個兇惡之徒一般直接往裡闖。守衛的鬼差被她渾身散發的煞氣所震懾,忙集體而動将她鎖住,丢往極獄之中。
煉魂極獄裡那些陰火傷不了江碧雲分毫,她渾身月華外洩,吓得一衆惡鬼瑟瑟發抖不敢靠近。她這才冷笑一聲,大搖大擺的占據了最裡面的位置,盤膝而坐開始修煉。
半晌,江碧雲暗暗歎了口氣。那紫色的本源之力極為頑固烈性,任由她如何催動吞噬煉化,都無法将其融入自身經脈之中,反而四處亂竄。她不由暗罵:“這閻羅也不知練的是什麼功法,怎麼這般奇異?”
“早晚要被抓到拍死,煉化他一點本源之力也算是提前給自己報仇了。”如此想着,她竟然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她不再耽誤時間,忍着劇痛将那紫氣驅趕至經脈,向上沖破天門彙聚于額後三寸玉府之内。
紫氣沖破天門之後,迅速占領玉府,試圖侵蝕江碧雲的魂體。好在她魂體凝實,經過混沌靈氣與五行靈氣的淬煉,比尋常鬼修強了許多,這才稍稍阻擋。即便如此,碧雲依舊被紫氣沖擊得七竅流血。
玉府混沌外殼之下,流轉着自己的本源之力,這種本源之力是自己數百年來修行所得,與魂體的虛脈緊密連接,生生不息。
紫氣極力穿過混沌外壁,不斷地侵蝕着銀光閃閃的保護層,試圖取而代之。江碧雲爆發出全部的力量,月華散逸,驚得地牢中一幹惡鬼紛紛伏地瑟瑟發抖。強勁的波動震得地牢中的洶洶陰火動蕩不已四處亂竄,燒的衆鬼哀嚎連連。一時間地牢深處一片混亂不堪。守衛的鬼差揮舞着銀色的鐵鍊甩了進來,打的幾個四處逃竄的惡鬼皮開肉綻。
兩個鬼差隻以為又是地牢中的惡鬼們打架鬧事,便大手一揮将地牢中陰火加強了兩倍,叫那些惡鬼常常苦頭。
碧雲閉目凝神,七竅留下的血液已經幹涸。不遠處一位蓬頭垢面的惡鬼強忍着陰火焚魂的劇痛,想要靠近江碧雲尋求一些庇護。突然,他心中一驚,這個女鬼居然會流血?
“她居然是個人?太好了,隻要占據她的肉身,就能抵禦陰火焚燒。”他面色一沉,身形一動繞到江碧雲身後,雙手指甲忽然變長,直直抓向女子的後心。
碧雲此時正極力運轉自己的本源之力化為銀網,将紫氣網羅其中收向自己的虛脈之中,試圖馴服這霸道的東西,突然,覺得身後一涼,自己心下大驚。此刻她正在關鍵時刻,不敢妄動,便做了最壞的打算。
“大不了舍棄這具肉身,以後再尋找乾元珠做一具算了。”
誰知,這□□也算強橫,生生受了這鬼爪一擊,隻是多出了幾道血肉模糊的抓痕而已。
周圍嚎叫的那些惡鬼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當年活着的時候也算是稱霸一方的修行者,仗着一身修為做盡惡事。見狀,早就明白了因由,紛紛撲向江碧雲,試圖搶奪這具肉身。
江碧雲心中大怒,一時半刻卻無可奈何。她堂堂前任鬼王,今天居然受這些惡鬼的欺負,還無法還手,着實憋屈。
漸漸地,她發現這些紫氣在沖破靈體混沌外殼進入内部的時候,精純了些許,有一些雜質留在了外殼之中,被留存了下來。碧雲大喜,調動全身的靈力化為層層銀網将那些紫氣一遍又一遍的穿過自己靈體的外壁,如此幾十次之後,紫氣已經極為稀薄,化為一絲絲深紫的東西,像極了人間雷雨天氣下的閃電,輕而易舉的破開自己靈體外壁的防禦鑽入虛脈之中。
“哈哈。這方法就如砂礫中淘金一般,以水沖去雜質,留下的自然是真金!”
此時,外界地牢裡幾十個惡鬼打得不可開交,她的肉身遍布傷痕,臉頰額頭也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痕,整個人坐在血泊之中搖搖欲墜。
神君那紫色本源之力已經極為溫和,順着虛脈遊走數周之後便與自身灰色的本源之力相融合。融合完畢的瞬間,一種澎湃的氣息充滿了整個靈體,她的靈魂有些輕飄飄的感覺,神識湧動。
腦海中靈光乍現。江碧雲咧起嘴角微微一笑,将虛脈中的本源之力充斥整個玉府,然後以魂體為起點,用本源之力構建奇經八脈,按照自己肉身的構造構建新的循環,與先前打通自己虛脈時灌注的五行之力為内在五髒,以新的本源之力循環為血脈,以混沌外壁為發膚,三者相連接,自我運轉再次形成一個大循環。
玉府收攏,化作半虛半實的樣子,浮在虛空之中,漸漸形成一個小娃娃的形狀。此頭一開,後面的步驟便自然而然浮現于碧雲心中。她運轉肉身停滞依舊的經脈,用五行之力修複破損之處。一心二用,同時動用神識依照靈魂的樣貌為自己的靈體幻化出五官與手腳。
“原來如此!魂體之外鑄造靈體,方能飛離肉身,帶着一身的靈力遨遊天下。關鍵之處就在于虛實轉換。神君啊,你可是幫了我個天大的忙!”
惡鬼們發現依舊閉眼的女人眼角眉梢蕩起笑意,臉上猙獰的傷口緩緩愈合。既然,已經結了仇,那萬萬不能讓這個女人醒來。惡鬼們開始合力圍攻江碧雲。隻看到銀色冷光一閃,女人周身迸發出溫潤如玉卻冷徹心扉的光華。這光華如夢似幻,像一根根泛着光的銀毫一般向四周激射而出,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惡鬼們這才發現,這冷光居然比地牢中的陰火還讓人難以忍受,整個魂體仿佛被冰凍了一樣,由内而外凍結着自己的靈魂,一種強烈的驚悚與恐懼蔓延開來,他們張着嘴巴卻叫喊不出聲,隻能努力的扣着冰冷的地闆爬行,試圖遠離這個可怕的女人。
女人笑意更甚,睜開了雙眼。這雙眼睛睫毛濃郁,瞳孔烏黑,閃過一絲絲淡淡的紫芒。她衣衫褴褛發髻散亂,臉上身上都沾着血迹,但整個人威壓極盛,仿佛是一個行走的能量體,那能量陰寒刺骨,在地牢外不遠處的石桌上喝酒的兩位鬼差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