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淵扶額。
“唉!忘了這一茬兒。當時隻為圖個方便,懶得起名字,就借用了師姐的。如今,好像攤上大事了。”
女子臉色變得倒是快得很。上一刻還在暴怒,現在卻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的笑道:“你最好給我安排個皇室公主或者蓋世俠客這樣高貴的身份!不然,有你受的!”
樊淵沉默了片刻。
“這個,她其實是個花魁。”
“什麼?你居然把我的名字安排到青樓女子身上!看我不剝了你的皮。”搖光登時大怒,擡起手來作勢要打。
“哎哎哎,師姐冷靜啊。你看,這花魁隻是一個表象,其實這位女俠是那位少俠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但也是他親大哥新娶進家門的夫人。”
女子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我的天,這也太不是人了!小師弟你整天都在想什麼呢?這樣的不倫之戀師姐我實在無法消化!”
樊淵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後面的故事嘛,可稱得上是跌宕起伏。這白衣女俠以花魁的身份幫他丈夫鏟除異己,借着這次武林大會盯上了這位少俠。誰知一見面,發現這少俠居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叔子,内心開始猶豫,便放過了他。這位少俠多年之後,鏟除江湖敗類,殺掉了自己的哥哥,想跟女俠重歸于好,誰知女俠對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在武林盟主接任大會上,當場殉情。從此成為少俠心中的白月光!怎麼樣啊師姐?夠跌宕起伏吧。”
搖光愣了兩秒,忍不住問道:“有沒有搞錯,就這麼死了?那少俠跟誰度情劫去啊?這白衣女俠居然不是主要人物?”
樊淵得意笑道:“當然不是!主要人物是前武林盟主的女兒嘛。兩人相愛想殺一輩子,誰也甩不開誰,我就不信了,這種程度的愛恨糾葛,絕對能讓這位少俠從此堪破情關,進入無上大道。”
搖光搖搖頭說道:“你這也太損了。你就不怕他渡不過這個劫,人家師門的師兄弟前來找你要說法?”
樊淵心裡一頓,面上仍然雲淡風輕的說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我隻是個看門的小厮罷了!他渡不過此劫,那是他道心不堅悟性不足,跟我可沒關系!"
搖光又恢複了散漫慵懶的狀态,揮揮手說道:“好吧,等這個故事到了要緊處,記得喊我。我回去忙去了。”
看着搖光師姐化為一道流光消失,樊淵繼續躺在亭子裡走神。
其實,這一百多年來,樊淵勤加修煉,為的就是不給撿自己回來的老頭兒和鸾鳥丢臉。漸漸地,關于自己為何沒有記憶的事,他心裡已經有了些思量。
一個人,腦子沒壞的情況下,記憶怎會平白丢失?除非,記憶本來就沒丢,而是不屬于自己罷了。他知道,自己身體裡仿佛有另一道靈魂,也許這道靈魂才是本來的樊淵,自己是新生的,也許隻是個替代品。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自己會出現?帶着記憶的那部分靈魂為何一直沉睡不醒?如果有一天他醒了,自己算什麼?難道自己會陷入沉睡或者消失?
手中的綠草已經被揉成一團。手心被草漿染成墨綠的顔色,他也沒有發覺。
這一日,東方的海面上突然霞光漫天。
“是哪位前輩前來拜訪麼?”他很好奇。
可沒等他看個真切,漫天的霞光突然消散,一隻五彩斑斓的大鳥像一陣彩色的旋風一樣出現在上空。羽翅掀起的氣流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鸾鳥前輩?與他一同出現的,想必是柃木仙人本尊。”
想到此處,樊淵連忙屈身下拜。鸾鳥與鳥背上的老人并沒有注意地上的樊淵,直直的飛向島中央高山上的大殿。
樊淵輕輕一躍,攀上了樹梢,望着鸾鳥飛進了大殿,心中五味陳雜。
若是可以,他很想與柃木仙人說幾句話,問一問自己過去的事,問一問自己如今的莫名情形。可是,他隻是一個小仙,即使有滿腹疑問,也不敢貿然求見。
半個時辰後,一道亮光閃過,帶來了情司大師兄的口信,要門下弟子前往大殿前拜見鈴木仙人。樊淵不敢耽擱,忙竄回自己的房間喝水漱口,整理衣衫。這才化作一道流光前往大殿。
搖光師姐本就天賦超群,又入島很早,自然排在人群靠前的位置。樊淵默默站在師兄身後,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人群,便不再張望,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