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将這件事抛到腦後,轉而問道:“事情處理完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過來了。”她外賣都快點好了。
顧乘歸颔首:“差不多了,那人下午被警方帶走了,他背後幹的髒事太多,夠他判的了。”說完後,從袋子裡将還活蹦亂跳的鲫魚按在案闆上,手起刀落間,魚徹底翻不了身了。
華霏倚靠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她眼裡劃過一抹思索,片刻,她問道:“是歸雲财務部總經理兼雲朵傳媒副總張現嗎?”
那人是顧乘歸母親的表弟,也就是他的表叔,在父親去世後,母親進入顧氏管理層時最信任的人,同母親一起熬過了最難過的那段日子,顧乘歸之前也對這個表叔以禮待之。
顧乘歸沒有說話,華霏便知道自己說中了,得意地挑了挑眉,接着往下猜。
“而那個在背後給我使絆子的那人應該就是公司另一位coser菲菲了吧?”說出來的話明明是疑問,語氣卻充滿了肯定。
華霏信誓旦旦地看着顧乘歸,滿眼寫着“我全都知道了”。
顧乘歸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他點頭肯定道:“沒錯,不僅是你,還有嫣然那件事也是她幹的。”
華霏眼裡沒有絲毫意外,從見到她好嫣然的助理走在一起時,她便有所懷疑,當初那杯下了藥的酒,真的是嫣然授意嗎?那時她便隐約覺得有些許不對勁。
假如顧乘歸中招了就一定會查到那杯酒,若真的是嫣然授意,她真的不明白這會被發現嗎?
這個疑惑時隔兩年終于解開,如果從一開始,那個助理便是菲菲的人,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華霏之前在地下車庫看見的那兩人一個是菲菲,另一個便是張現。
當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後,有些事情也都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華霏看着顧乘歸忙碌的背影,同他講起兩年前的那杯酒。
時隔兩年,終于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吃了頭孢的顧乘歸無奈地歎息一聲:“原來是這樣嗎?”原來在這麼早的時候,華霏便保護了他一回。
兩人說了一會話,顧乘歸将魚下鍋,拿出别的菜,準備處理時,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顧乘歸手上全是水,還帶着一股魚腥味,不方便接電話,華霏便代勞。
她隻看了一眼便頓住了,随即若無其事地将手機遞到顧乘歸眼前:“你媽。”
顧乘歸沒有接過電話,而是在接通後,按下免提,她認為沒有什麼是需要避着華霏的。
電話那頭背景音格外的嘈雜,像是有什麼人在哭喊。
顧母:“你表叔為顧家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了都是一家人,為什麼要這麼趕盡殺絕?”
顧乘歸手上的動作沒停,聲音卻分外冰冷:“他犯了事,就要認,你可以翻翻刑法。”
顧母呼吸一滞,不悅道:“你表叔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還會判得那麼重?顧乘歸,你太冷血了。”
一個母親這麼批判自己的孩子,未免有些過分了,華霏眉頭緊緊皺起,有些擔憂地看着身旁的人。
隻見顧乘歸輕笑出聲,反問了句:“他們沒告訴你到底幹了什麼嗎?”
“警方從張現的删除的電腦數據裡翻到一則消息,消息的接收人是一個醫生,那是爸當年生病時的主治醫生。”
顧乘歸冰冷無情的話像是一把刀子,将那些虛僞、欺騙和利用全部揭開,曝光在太陽底下。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動靜,良久,顧母充滿疲憊的聲音傳來:“好,媽明白了。”聲音幹啞,像是突然老了十幾歲,灰敗蒼白。
湯快好了,水沸騰的咕噜聲傳來,顧母也聽見了,問了句:“你在幹什麼?”
顧乘歸随口回了句:“做飯。”
顧母沉默半晌:“給奕奕?”
顧乘歸否認:“給我愛人。”
顧母一噎,現在誰還不知道他愛人是誰,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百般嘲諷和刁難,隻是幹幹地來了句:“那挺好。”
明明是母子,此刻卻像是不熟悉的遠房親戚一樣,相顧無言。
電話挂斷後,華霏突然伸出手摟住他的腰,手指還不安分地戳了戳,在感受手底下的肌肉越發緊繃時,才收手。
華霏笑意盈盈地開口道:“你什麼時候搬過來,奕奕的房間修好了嗎?”
顧乘歸一愣,反應過來後,無奈地歎息一聲:“不用這樣的。”他以為華霏是因為剛剛那通電話心疼他才這麼說的。
華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在想什麼?你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我。”
“趕緊搬過來,每次看你兩頭跑,我都替你累了。”
她摸了一把腹肌,沒好氣地補充了句:“把我兒子帶上,省得回頭又說我倆孤立他了。”
顧乘歸嘴角上揚,眉眼間是怎麼都藏不住的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