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散會後，參與會議的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華霏還未離開，她眼裡一片空茫，俨然一副發呆的模樣，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的入了迷。

突然視線内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手掌向上，像是在索要什麼。

華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擡頭看着顧乘歸。

顧乘歸指了指她的右手，言簡意赅：“筆。”

華霏下意思反駁道：“你沒有筆嗎？”

話音剛落，很快她便後悔了。

隻見顧乘歸似笑非笑道：“本來是有的。”

華霏腦海裡閃過什麼，速度極快，但她還是抓住了。

等等，從來沒有随身帶第的習慣，而有這個習慣的是……

華霏讪笑一聲，連忙将筆塞回顧乘歸手裡，仿佛那是一個燙手山芋。

鋼筆上還殘留着着她的體溫，顧乘歸輕輕的摩挲着筆身，感受那漸漸散去的溫度。

華霏想到自己幹的那些蠢事，耳根頓時紅透了，垂眸看着地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華霏輕咳一聲，微不可察的轉移話題：“顧總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罷，作勢要離開。

下一秒，顧乘歸冷淡疏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奕奕最近還好嗎？”

華霏的腳步一頓，抿了抿唇：“當然很好。”

她轉頭看着顧乘歸，目光平淡到沒有一絲波瀾。

顧乘歸垂下眼睫，内心泛起一陣鈍痛，越是疼痛，越是冷靜。

他不斷告誡和控制自己，要慢慢來，要徐徐圖之，千萬不能吓到她。

再次對上她的眼睛時，已然恢複往常。

這時，助理李佳推門而入，他手裡提着一袋東西。

顧乘歸接過他手裡的袋子，放在華霏面前。

華霏面露疑惑地看了眼這個袋子，沒有觸碰。

顧乘歸：“這是給奕奕的，他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澳大利亞的某個牌子的餅幹嗎？上次去那出差帶了點回來。”

那個牌子的餅幹是澳大利亞本土的老牌子了，别地根本買不到，偏偏奕奕很喜歡他們家那個檸檬味的餅幹。

華霏不疑有他，打開袋子看了一眼，但看見其中一盒時，目光一頓。

她皺了皺眉：“怎麼還有芒果味的，奕奕芒果過敏不能吃。”

顧乘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知道，那是你的，你不是最喜歡芒果了嗎？”

華霏微微一愣，她下意識的以為那些都是帶給奕奕的。

不知為何，一股淡淡的悲傷湧了上來。

但還未來得及感受，便感受到一陣輕柔的力度。

顧乘歸輕輕的擡起她的下巴，眉頭緊皺，手指輕輕地擦拭掉眼角不是何時泛起的淚花。

華霏猛然退後，避開了他的手，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乘歸歎息一聲，目光平淡地看着她，仿佛剛剛做出那些動作的不是他。

顧乘歸：“你能為了自由離開我，那也要為了幸福好好對待自己。”

華霏頓了頓，輕笑道：“我這種人最愛的永遠會是自己。”

笑話，她能為了自己選擇一條不被衆人理解的路，能為了自己，離開奕奕的身邊。

她全應了母親曾經聲嘶力竭怒哄她的那句話。

“華霏，像你這種冷血自私的人就該下地獄。”

許多年過去了，她都有些不記得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将她從混沌的思緒裡拉出來。

“你為了直播熬到淩晨，為了拍視頻三天奔波兩個城市睡覺都是在飛機上，你真的好好對待自己了嗎？”

顧乘歸眼裡好似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傷。

他在為她難過，為什麼？

華霏有些不解。

但還未等她想明白，顧乘歸突然向前一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

他微微俯下身子，湊到她的耳邊，聲音相比以往帶着幾分柔和的認真。

他說：“華霏，既然是為了更好的快樂離開了我，那你就要真的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