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霏微微一愣，沒有說話，而是靠經，任由他動作。

等他擦完後，才笑意盈盈地摸了摸他的頭。

*

經過奧特曼空降小學門口事件後，奕奕一躍成為班裡最萬衆矚目的小朋友，沒有之一。

同桌小胖子第二天帶了一背包的檸檬味餅幹上供：“奕奕，你媽媽什麼時候再來啊，我能不能和你媽媽拍個照？她好酷啊！”

奕奕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我也不知道，媽媽可是很忙的。”

周圍的小朋友一擁而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

“那個奧特曼是你媽媽啊？好厲害！”

“你媽媽不能來，肯定是拯救世界去了！”

"奕奕，你媽媽好好哦，我拿不回家的爸爸和你換換可以嗎？"

奕奕瞪大雙眼，大聲拒絕：“這個不可以！”

沒等奕奕逍遙多久，暑假即将來臨。

華霏一早便來到顧家，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距離她離開有大半年了，而這裡的一磚一瓦依然沒有改變過，像是從未離開過。

剛一踏入，華霏便感到恍如隔世。

奕奕還在樓上收拾東西，時不時傳來物品掉在地上的聲音。

他向來如此，收拾東西像打仗一樣。

陳阿姨給華霏空了的茶杯添茶，笑容一如從前般親切。

陳阿姨臉上浮現出一抹懷念的神色：“都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小姐看上去過得很好。”

華霏勾起一抹平淡的笑容：“還好。”

陳阿姨正要說什麼，樓梯出卻傳來一整沉穩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華霏的身前。

華霏面色自若地朝他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奕奕暑假去我那待段時間。”

顧乘歸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聞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眉頭緊鎖：“媽那邊想要奕奕回老宅住。”

老宅？

華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不行，奕奕可以和你住，和小玥住，但你媽，絕對不可以！”

她将杯子扣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華霏面無表情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麼嗎？”

顧乘歸直直的對上了她的眼睛，忽地，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華霏一愣，她很久沒有見過他露出笑容了，但偏偏這個時候笑了。

她很難不懷疑顧乘歸是個隐藏極深的抖m，直接給她整不會了。

顧乘歸：“我知道，我拒絕了，事關奕奕，我隻是和你說一聲。”

他不會讓自己兒子踏上他的老路，那樣的痛苦，一個人承受就夠了。

華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寒意漸漸褪去。

華霏對奕奕回老宅的态度便是，回去可以，長住不行。

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原本活潑乖巧的兒子，差點就被那些所謂的禮儀規矩毀了。

在奕奕四歲那年，顧乘歸的母親顧老夫人第一次提出想要奕奕回老宅住。

那時的華霏隻當老人疼愛孫輩，想要多親近，她名下的公司正處于起步極端，那幾個月各種事情接踵而至，無比忙碌，華霏便答應下來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的這位婆婆會給奕奕安排一大堆有的沒的私人教師，奕奕的時間除了吃飯和睡覺，都被這些課程占滿了。

等她再次見到奕奕時，原本愛笑生動的奕奕真就成了另一個顧乘歸，規矩禮貌，眼睛失去了以往的靈動，一舉一動被各種教條規訓着。

那也是華霏第一次丢掉豪門夫人的架子，和顧母發生了劇烈的争吵。

華霏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痛苦與怒意幾乎快要将她吞噬殆盡。

華霏捂着兒子的耳朵一聲聲的質問她：“當年你毀了你兒子的童年，現在你也想讓我兒子失去童年、失去自由是嗎？”

“奕奕不需要學這些，他是個人，不是機器——”

顧母氣的眼睛發紅：“我這是為了他好，奕奕是我們顧家的孫子，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

直到遠在南方視察的顧乘歸連夜飛回，才勉強将事平複下來。

但奕奕也殘留着嚴重的後遺症，會因為吃飯時間發生偏差而奔潰害怕到發抖。

顧乘歸将一位退休已久的心理學大拿請回來後，曆經半年的幹預治療，才逐漸好轉。

華霏耳邊奕奕那奔潰的尖叫聲漸漸被奕奕歡快充滿了期待的笑聲取代。

“媽媽，我收拾好了。”

“什麼時候走呀？我想幹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