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公園長椅上,華霏和顧乘歸并排坐在一起,手裡拿着根正在燃燒的仙女棒。
寒風吹過,依然吹不散這微妙的氛圍。那兩人早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華霏也沒多去在意,左右丢不了。
華霏輕輕的呼出一口熱氣,挽了挽被風吹亂的發絲。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位大忙人不過年的不呆在京都,跑來沿城,甚至在她家樓下凹姿勢是想幹什麼。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那麼個可能了。
華霏側目,淡然開口:“奕奕不知道跑哪去玩了,但很快就會回來,你要是想見他,就再等等吧。”
顧乘歸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華霏沒有注意,自顧自的說道:“奕奕在這裡呆的挺好,大家都很喜歡他。你要是想帶奕奕回京都,那也等過幾天吧,讓他再好好玩會。”
奕奕是豪門出來的小少爺,打小就被各種課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隻有這個時候能抛下瑣事,好好享受。
華霏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顧乘歸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
顧乘歸皺眉看着她:“我不是來帶奕奕回京都的。”
不是帶奕奕走的?那他來這幹什麼?!
華霏閉了閉眼,第一次覺得自己從未看透過身旁這個男人。
華霏狐疑的看着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空氣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餘寒風吹過樹枝發出的吱呀聲。
顧乘歸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快半年了,你也胡鬧夠了吧?”
“隻要你回來,顧家的夫人隻會是你。”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不容置喙。
華霏突然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現問題了,不讓怎麼會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鬼話。
她看向顧乘歸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憐憫又無奈。
華霏:“有病就吃藥,别出來發瘋。”
顧乘歸微微一愣,随即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将時間浪費在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你和我離婚就為了過那樣的生活嗎?!”
華霏簡直要氣笑了,感情他大過年的來這裡,就是為了給她找不痛快。
她嗤笑一聲,沒有否認:“對,那又怎樣,日子是我的,我想怎麼樣過就怎麼樣過。”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顧乘歸沉默了,他垂下眼眸,避開她明亮的眼睛,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這麼狼狽。
華霏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不在意那七年埋沒自己的名姓和自由,不在意那無數個被規勸被束縛的瞬間。
但顧乘歸冰冷的話語就像一個不知名的開關,那封鎖了七年的不甘和落寞開了閘般,幾乎要将她淹沒掉。
華霏的眼眶微微泛紅,她強忍着鼻間的酸澀,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大聲質問:“你不會以為你很了解我吧?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顧乘歸第一次看見這麼失控的華霏,頓時慌了神,他彎下腰,伸手想要抹掉華霏眼角那一滴不知何時滑下的淚水。
千言萬語最後隻化作了一句話。
“對不起……”
華霏偏頭躲過了他的動作:“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我都很清楚,從一開始我們的婚姻隻是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她看着眼前這個屈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眼裡的各樣思緒最終都化為平淡。
顧乘歸莫名地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在遠去,怎麼都握不住了。
華霏莞爾一笑:“顧總,就這樣吧?還沒祝你新年快樂呢?”
“顧總,新年快樂,以後能少見就少見吧——”
顧乘歸瞳孔一縮,面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拽着,疼痛無望。
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華霏真的不要顧家了,也不要他了。
雪下大了,他被那場雪留在一片孤茫中。
華霏起身離開公園,去尋那兩人了。
薄薄的雪覆蓋在用剩的煙花殼子上,隻餘下淡淡的硝煙味。
華霏臉上一派平靜,垂着眸,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麼。
片刻,她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魏淩。
突然,不遠處傳來魏淩的尖叫聲,打破了這雪夜的寂靜。
魏淩凄厲地喊着:“啊啊啊——卧槽!”
華霏:“……”
華霏微微皺眉,快速的朝着聲源走去,心裡的愁緒已經被擔憂和緊張所取代。
五分鐘後,華霏難以言喻地看着面前這兩個泥人。
魏淩和奕奕的衣服上沾滿了黃泥,頭上還依稀挂着兩片枯葉,潔白幹淨的臉上沾着灰塵和泥巴。
華霏雙手抱胸,強行按下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嘴角,“怎麼回事?上哪弄得這麼髒?你還回不回家了?”
靈魂三問,直戳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