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那麼久,孫淼早就知道柳滢什麼性子,故意眯起眼睛,臉上帶着壞笑湊近,向她懷裡的幼崽伸出“魔爪”。
“拿來吧你!”
暈乎乎的幼崽一個晃神,落入到陌生姨姨懷裡,肉嘟嘟的臉頰難逃“魔爪”,被陌生姨姨揉弄。
幼崽被rua地暈頭轉向,聽到陌生姨姨發出桀桀桀地邪惡笑聲:“順産哪有順手快!柳滢,把滿崽認給我呗!”
“我當幹媽!我工資給她花!”
幼崽被困在她懷裡,被rua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姜滿感覺自己小腦袋瓜,要被揉成漿糊了。
幼崽的反抗,跟小貓用肉墊拍人差不多,沒有一絲威脅之力。
還是柳滢看不下去,将滿崽從她懷裡搶了回來。
一邊幫滿崽整理衣服,柳滢一邊擡眸無語瞪經紀人一眼:“想要自己生去,不能因為一個人渣,就真封心鎖愛了吧?”
聞言,孫淼無所謂地聳聳肩,找了個舒适的角度,癱到座椅上。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看得柳滢眼疼。
自從滿崽出生,柳滢是越來越絮叨了。
見她又要開口,孫淼搶先一步,掏出剛剛拍攝的照片遞過去:“你們母女倆剛剛在想什麼呢?瞅瞅這皺着眉的小模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瞧見照片,柳滢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低頭戳戳懷裡幼崽肉乎乎的臉頰:“媽媽剛才在思考媽媽的角色要如何飾演,滿崽在想什麼呢?”
孫淼随口接話:“說不定滿崽跟你想的是一個問題呢。”
孫淼随口一說,殊不知坐在柳滢懷裡的幼崽小小身子一僵。
埋進媽媽懷裡的姜滿,大大的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這個姨姨,難道有特殊讀心能力?怎麼猜到的!
她小心髒高高吊起,豎着耳朵聽了好一會兒大人的談話。
發現孫淼隻是随口一說,陰差陽錯地猜到了而已,姜滿高高吊起的小心髒才緩緩落回肚子裡。
天呐,差點吓死崽了!
保姆車已經在片場外圍聽了很久了,剛剛被打斷說話的小助理,拿着一張時間表,敲了敲車門,探進來半截身子:“柳滢姐,導演說您準備一下,這場排完您就過去,拍一下繼姐知道女主O分化後,把她囚禁了的片段。”
柳滢應了一聲,結束跟孫淼的扯皮打岔,接過她撿起的劇本,抱着姜滿繼續研讀。
隻是照劇本飾演的話,這個繼姐的角色又片面又寡淡,十分臉譜。
柳滢現在糾結的是,如何找出繼姐這個角色的人物弧光。
總不能,一個omega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omega偏執、瘋狂,且做出囚禁這種事情,并且不帶一絲愛情偏向。
這不合理。
懷裡的幼崽探頭探腦,看着她手中的劇本,陷入沉思。
剛剛聽完媽媽的分析,姜滿覺得,繼姐對妹妹的感情更像是……
“偏執的友情?”
片場上,導演看着面前已經換好衣服的柳滢,摸着下巴思索。
當初劇組給柳滢遞本子的時候,遞過去的是從頭到尾為女主A、O感情設下重重困難的反派角色。
但誰也沒想到,柳滢竟然拒絕了那個角色,選擇了一個戲份不多,更像是背景闆、路人的角色。
這種角色,在劇中隻起到推動感情發展作用,很少有人思考,她的行為動機是什麼、目的是什麼。
十分臉譜化,又片面的一個角色。
為了佐證自己的言論,柳滢掏出劇本和随身攜帶的本子,将自己為這個角色寫得不算詳細的人物小傳遞過去。
一旁被孫淼姨姨抱着的姜滿,看着導演姨姨接過媽媽寫滿東西的本本過去,眉頭一會兒挑起來,一會兒絞一塊兒。
一對眉肌,感覺都要鍛煉出一拳能打哭壞人的形狀了。
那是媽媽費心寫出來的東西,雖然小文盲看不懂,但是也不希望看見媽媽的意見不被認同、采納。
姜滿的心,随着導演的眉肌上下飛舞。
久久不開機,候場的演員、工作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圍過來了。
柳滢寫着人物小傳的本子,被一群同事們伸着脖子看。
突然,坐在導演身邊的明豔女人起身,她目光灼灼地上前,在姜滿疑惑的目光下,抓住了柳滢的手。
“女神!”
“我是編劇李靜,您叫我小李好!”編劇李靜握住柳滢的手,眼睛亮晶晶的,讓柳滢恍惚一瞬。
沒等柳滢反應過來,李靜已經将手松開,一把奪過導演手中的人物小傳,風風火火的跑到一邊,掏出光腦開始瘋狂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激烈高昂的鍵盤聲,将衆人思緒喚回。
導演看着面前還保持愣住的柳滢,擡手擦擦額頭上看不到汗珠,“柳滢姐,您要不然先回車裡休息一下?小李改劇本很快的!”
“不必了。”柳滢回神,從經紀人懷裡接過幼崽,坐到剛剛編劇坐過的小馬紮上,笑容和煦:“我在這兒觀摩學習,等李編劇就好。”
見她這麼好說話,導演不由松了一口氣。
柳滢的戲現在是沒辦法拍了,但其他人的戲還照常進行。
随着導演一聲令下,整個劇組都各執其職,忙碌又整齊的行動起來。
坐在媽媽懷裡,姜滿擡頭就能看到導演面前那塊兒不大不小的屏幕。
屏幕裡框住的人,抛去曾經的一切,變成另一個人,演繹她的一生。
小小的幼崽眼睛亮晶晶的,越看越入迷,胖嘟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錄制屏幕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