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甯知序閉嘴,不知道怎麼接這話。
說什麼都是他家的不對。
他怕自己說多了話,把她氣跑了回頭沒得玩,登時變得小心翼翼,她讓做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蘇靜蘅沒耐心,親自上手,也沒摸着鑰匙。
奇怪,他從前一直都是把鑰匙貼身放的,怎麼今天沒帶在身上。
蘇靜蘅不信邪,去推門,門上了鎖,沒推開。
她環顧一眼四周,在院子裡撿了塊磚,撸起袖子對着那鎖就要砸下去。
剛砸兩下,鎖沒壞,地上倒是傳來動靜,二人不約而同朝着地面看去,躺着的人終于艱難地睜開眼睛,望着他們,欣喜喃喃:“蘅兒……”
蘇靜蘅隻看他一眼,轉頭繼續砸,邊砸邊冷靜地說:“别叫我蘅兒,現在在我面前賣慘沒有用,你要是還記得你自己是個當爹的人,就把家裡的鑰匙給我,我有東西要拿走。”
“你回來是要找你娘留下的東西?”
蘇靜蘅還奮力砸着,什麼也沒說,他迷糊之中便知道自己說對了,蔫耷耷地擡手指着牆角說:“鑰匙在門下的洞裡。”
蘇靜蘅聞言住手,扔了磚頭蹲下,抽出腳邊牆根凸起的兩塊磚,果然在裡面摸到一串鑰匙。
她熟練地從那串鑰匙裡撥出一把打開屋門,拽着甯知序進屋好一頓搜尋,才在床邊櫃子裡的衣服中找到要找的東西。
幾封信整整齊齊地夾在衣服夾層之中,看起來平日照看地很謹慎,信紙些微泛黃發舊,但紙頁平整沒有破損,字迹依舊清晰,甯知序随意掃了一眼,又默默移開視線,問她:“拿到了?還有其他東西要收拾的嗎?”
“有。”
蘇靜蘅連那衣服包着信一塊兒帶走,出了門,帶着甯知序去另一間房裡翻找。
那是她的閨房,平日沒有外人進入。
眼下顧不得那麼多,房間裡面除了必要的床櫃桌椅,沒有半點多餘的東西,一點需要避嫌的地方都沒有,自然沒必要讓甯知序在外面等着。
甯知序一進屋就覺得寒氣逼人,屋裡似乎常年照不到太陽,他抱臂抖三抖,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蘇靜蘅招呼着去幫忙。
所有沒來得及帶走、還值點錢的東西都在櫃子裡。
櫃門沒上鎖,打開裡面也不過隻剩幾件衣服和年前買的還沒來得及做成衣服的兩匹成布以及幾件繡工用品。
那幾件衣服她裝進自己的包袱裡帶走,然後另尋了個包袱将布匹與繡繃裝好,扔給甯知序說:“拿好,我們再去竈房瞧瞧有什麼能帶走的,不拿白不拿,這些東西放這回頭也會被他拿了當掉,不如我們都收拾走,省得再花錢去買了。”
甯知序震驚地不敢說話。
不是說拿完信還要去市上逛逛嗎?這會兒拿這麼多東西,待會兒還怎麼玩?
蘇靜蘅進了竈屋,連碗筷碟子都沒放過,又從犄角旮旯裡收拾出一個小木桶,沖洗後将碗碟都放在裡面,然後塞到甯知序手裡,依舊說:“拿好。”
甯知序:“……”
“我再去瞧瞧——”
“等等等等!”甯知序趕緊叫住她,“這麼多夠了,我們現在有錢,不至于什麼東西都要從你家拿!”
再不叫住她,她恐怕就要把家搬空了。
搬空就搬空吧,可這麼遠的路,走起來就挺不容易的了,再拿那麼多的東西,他是真的沒那個本事把她家完完整整地搬去城外。
“行吧。”
蘇靜蘅仔細想想,家裡确實也沒有其他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拿走了,留點在這兒夠她爹一個人活的,免得日後因為少隻筷子少隻碗而找他們的麻煩。
念罷,她拍拍包袱就要潇灑離開,剛出竈屋,忽地頓住,甯知序心提到了嗓子眼,問:“你又忘記拿什麼東西了?”
蘇靜蘅看他那緊張的模樣,撇撇嘴,說:“種子!菜種!我們沒田,又不能天天走這麼遠進城,也不能天天吃野菜,總要開片地種自己的菜吧。”